天光从穹顶裂缝刺入地宫时,裴砚宁看清了萧景珩背部暴露的机械结构。三百个齿轮中央嵌着半枚玉珠,边缘残留着清晰的牙印。她的指尖刚触到那枚冷硬的物件,眼前突然炸开猩红——十五岁的萧景珩跪在司天监密室里,白麻衣被血浸透。少年咬住玉珠的瞬间,工匠正将寒光闪闪的镊子探向他裸露的胸腔。
"忍忍。"工匠的扳手卡住他肋骨,"相爷要的可是活体容器。"
玉珠在少年齿间碎裂的声响异常清脆。裴砚宁看见十五岁的自己站在密室阴影处,裙摆沾着萧景珩咳出的血沫。记忆里的少年突然抬头,染血的嘴角扯出弧度,被链锁住的手腕在墙上刻出歪斜的"宁宁别"。
现实中的萧景珩突然剧烈抽搐,机械心脏发出尖锐警报。浑天仪投影在空中展开血字条款:"受契者动情,玉珠启动逆向指令"。裴砚宁的金属骨突然发烫,锁骨深处传来当年熔铸玉珠时的灼痛。
"父亲连都算计到了?"她攥住萧景珩衣襟的手在抖。机械心脏的运转声越来越慢,齿轮间隙渗出血,在地面汇成"山河同悲"的笔划。
萧景珩完好的左手突然扣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他的瞳孔在警报红光中收缩成针尖大小,喉结滚动着挤出几个字:"...珠里有...星图..."
裴砚宁抄起地上锋利的翡翠碎片划向自己左腕。血溅上玉珠的刹那,婴儿的啼哭声突然穿透记忆屏障——二十年前的司天监密室里,有人抓着她的脚踝将金属骨按进锁骨,而摇篮里的萧景珩正哭喊着去够滚落的玉珠。
血珠悬浮在玉珠表面,逐渐勾勒出北斗七星的纹路。裴砚宁突然明白为什么大婚夜合卺转第三圈时,萧景珩要用杯底画那个符号。地宫剧烈震动,穹顶坠落的砖石擦着她耳际砸在浑天仪上。
"你早就知道?"她扑过去接住萧景珩咳出的半枚玉珠,金属骨与玉珠相撞迸出火星,"当年在密室..."
萧景珩残肢的零件突然弹射而起,机械关节在空中重组为微型浑天仪。他左手死死按住心口暴走的齿轮,右手却温柔地拂开她额前碎发。这个矛盾的动作让裴砚宁想起他每次心跳慢的那拍——机械与人性在撕扯。
"数到三。"萧景珩的声音混着血沫,左手突然发力将玉珠按进她锁骨空缺处。金属骨与血肉融合的剧痛中,裴砚宁听见三百个齿轮重新启动的轰鸣。这次的心跳节拍里,慢的那拍消失了。
地宫彻底崩塌的瞬间,萧景珩用背部为她挡住坠落的横梁。裴砚宁在尘土飞扬中摸到他后心——机械结构正在蜕变为温热的血肉。她的金属骨突然自动脱落,带着星图刻痕嵌入浑天仪火星空缺的位置。
天光倾泻而下,照亮萧景珩终于恢复血色的嘴唇。他抬起不再冰冷的左手,指腹擦过她带血的唇角:"第三声心跳..."
废后不想干了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