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血昭真相 (2-1)

晨光在血诏朱砂上碎成细小的金箔，裴砚宁的指尖悬在双生祭"三字半寸。萧景珩胸腔里传来齿轮卡顿的声响，他忽然抓住她手腕往自己心口按——金属骨与机械心脏相触的刹那，间密室突然响起编钟般的共鸣。

"当年烙进你锁，是北斗第七星的星核。"他声音里混着奇异的金属震颤，左手残肢断面突然迸出血珠。那些血滴悬浮成线，在空气中勾勒出与诏书背面完全一致的星象轨迹。

裴砚宁的耳后传来灼烧感。五岁那年被强行植入金属骨时，司天监官员在她耳后刺入的朱砂点突然发烫。她突然意识到什么，金钗尖挑开萧景珩的衣领——他锁骨下方三寸处，有个与她耳后如出一辙的朱砂印记，只是颜色已经泛黑。

"你才是真正的'器'。"萧景珩的呼吸喷在她耳畔，带着铁锈味，"裴相用禁术调换命格时，把星核转移到了你身上。"

祭坛中央的浑天仪模型突然解体。三百枚齿轮暴雨般射向四周，却在触及裴砚宁角时诡异地悬停。她看着那些齿轮表面浮现的星纹，突然想起大婚夜合卺酒第三巡，萧景珩曾用杯底在案几上画出相似的图案。

金属骨深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裴砚宁踉跄着扶住石壁看见自己袖中滚出半枚玉珠——正是记忆里父亲塞给她的那枚。玉珠滚到萧景珩残肢渗出的血泊中，突然浮起一行小字："宁毁契，勿忘心。"

萧景珩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完好的左手突然掐住自己咽喉，机械心脏表面浮现出与血诏背面相同的符文。"走！"这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他后背撞上祭坛立柱，新生心脏的机械外壳正在龟裂。

裴砚宁扑过去时，他残肢突然暴长出一截森白骨刃。那骨刃擦着她脸颊划过，却在刺入咽喉前硬生生偏转方向，削断她一缕发丝。萧景珩眼中无机质的冷光与人性挣扎交替闪现，机械心脏的裂纹里渗出鲜红血丝。

"数到三。"他嘶吼着将骨刃刺自己左肩，这个与昨夜如出一辙的动作让悬浮的齿轮同时震颤。裴砚宁突然明白他每次心跳第三拍的停顿意味着什么——那是机械核心与人类心脏争夺控制权的间隙。

她攥着珠按他心口裂纹。金属骨与心脏相触处迸出火星，照亮了萧景珩清明的眼睛。他染血的拇指抚过她耳后朱砂，浑天仪残骸突然两人头顶重组，投射出的星图中，天枢与璇位置完全颠倒。

"当年被烙进星核的......"裴砚宁的嗓音发颤，看着萧景珩锁骨下的黑痣——那正是北斗第七星在星图中的位置。

祭坛地面突然塌陷。二十年前司天监密室的景象从裂缝中浮出：穿官服的男人正将烧红的金属骨烙进摇篮中婴孩的心口，而五岁的裴砚宁被父亲按在角落。记忆里的父亲突然转头，嘴唇开合间，现实中的血诏背面浮现出相同的唇语："宁儿，星核在杓柄第七星。"

萧景珩的骨刃突然软化。他跪在塌陷的祭坛边缘，新生心脏完全裂开，露出里面跳动的人类心脏——表面刻着与裴砚宁金属骨相同的星纹。悬浮的血珠此刻全部坠向那颗心脏，在接触瞬间凝成冰晶般的保护层。

"契约能改他咳着血抓住裴砚宁的手，将她五指按裸露的心脏上，"但星核认主......"

密室穹顶突然剥落。天光倾泻而下，照见两人脚下浮现的巨大星图——裴砚宁站立处正是天枢位，而萧景珩跪着的位置对应着天璇。那颗嵌在她锁骨二十年的金属骨突然浮出皮肤，化作流光没入萧景珩心脏。

玉珠在此时裂成两半内侧刻着的"宁毁契"三字正金粉消散，而"勿忘心"却渗入萧景的心口伤痕。他机械心脏的外壳彻底脱落，露出下面的人类心脏——每下跳动都与裴砚宁的脉搏完全同步。

祭坛深处传来机关转动的闷响。八条玄铁链破土而出，却在触及两人衣角时突然软化，化作墨色流沙渗入地缝。裴砚宁看着萧景珩心口渐渐愈合的伤痕，那里浮现出新的星纹——北斗七星的排列与父亲手札记载的原始星图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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