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辉小径上的荧光在裴砚宁绣鞋下化作点点星屑,身后的琉璃顶坍塌声依旧在耳畔回荡。萧景珩那残肢重组的手臂猛地痉挛,金属关节发出刺耳的“咔咔”响声。她紧紧攥住他完好的左手,掌心触及一层薄汗——这个于朝堂之上杀伐果断的男人,此刻脉搏快得似受惊的小雀儿。“走!”萧景珩忽地将她往前一推。他的残肢失控击碎右侧青铜灯柱,飞溅的碎片擦过裴砚宁的耳际,在石壁上擦出几缕火星。蓝血结晶铺就的小径霎时暗了三寸,仿若被无形之物吞噬了光芒。
裴砚宁反手扯下腰间丝绦缠住他的手腕。丝帛接触并蒂莲印记的瞬间,暗红纹路渗出细密血珠,在月光下凝成“玉碎”二字。萧景珩瞳孔里的齿轮纹路暴涨,残肢尖端却生生偏转方向,深深扎进自己大腿。“你疯——”话未说完,血珠溅落在星辉小径的砖缝里,那些荧光骤然暴涨。裴砚宁这才瞧清,所谓星屑全是嵌在砖缝的菱形结晶,此刻正随着萧景珩的血微微震颤。远处传来青铜器碰撞的清脆声响,像是有人正调整某种庞大器械。
观星台的铜门半掩着,门槛新磨出的刮痕还泛着金属光泽。裴砚宁用肩膀顶开门扇的刹那,萧景珩突然掐住她后颈往地上按。三道银光擦着他们的发顶钉入身后石壁,尾端缀着的铜铃还在“嗡嗡”震颤。“二十八宿星盘。”萧景珩嗓音中混着金属摩擦声,残肢指向穹顶缺失的心宿二方位,“有人改过。”
中央青铜面上的浑天仪纤尘不染,底座螭龙纹的龙眼处凝着新鲜朱砂。裴砚宁刚摸到袖中银簪,萧景珩的残肢突然绞住她腰身往星盘拖去。金属线勒进皮肉的疼痛还未传到大脑,她先听见“嘶啦”的布料撕裂声——残肢尖端挑开了她衣襟暗袋,染血的半枚铜雀令“当啷”落在星盘上。
整个观星台顿时响起机括咬合的巨响。穹顶缺失的心宿二方位投下光束,在浑天仪表面映出幻影:二十年前的司天监,太后将完整铜雀令劈成两半。朱砂顺着刻有裴砚宁生辰八字的傀儡滴落,而捧着托盘的翡翠扳指,分明是方才密室里老嬷嬷戴着的那只。
“天枢……摇光……”萧景珩的残肢突然调转方向,金属关节“咔咔”作响地刺向自己的太阳穴。裴砚宁扑上去抱住他的右臂,银簪同时扎进星盘上对应的两个星位。簪尖没入青铜的刹那,她耳垂突然剧痛——母亲留下的珍珠耳坠裂成两半,露出微型机关匣上正在消融的字迹。
星盘崩裂的齿轮碎片中,一块锋利的青铜划破裴砚宁左颊。血珠滚到下巴时,萧景珩残肢突然温柔地接住了它。她布满齿轮纹路的瞳孔里,看见自己伤口处闪过的金属光泽。
暗门开启的冷风掀飞了来人的翡翠面具。司主左眉那颗朱砂痣与记忆里抚琴的母亲分毫不差,晃动的耳坠却缺失了玉珠——与星盘上铜雀令的缺口严丝合缝。“宁儿。”司主指尖抚过腰间另一枚染血的半块令牌,染着丹蔻的指甲轻轻敲击令牌边缘,“你以为改写了双生契?”她突然轻笑出声,袖中滑出的金线正连着萧景珩后颈若隐若现的针脚,“这具傀儡,本来就是为娘替你准备的嫁妆啊。”
萧景珩的残肢突然暴起,却不是袭向裴砚宁——金属尖端刺穿司主袖管的刹那,她腕间铜铃突然炸开,飞散的碎片在裴砚宁眼前组成八个血字:“子时三刻,刀轮阵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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