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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逸古别过脸，闭眼梗着脖子：“不行！” 刻意不看身侧摄政王，耳尖却因紧张微微发烫，殿内龙涎香袅袅，衬得他嗓音都带了丝虚浮的倔强。

萧榆白逼近半步，衣袂擦过案几上玉如意，泠泠脆响里，低笑出声：“殿下这般固执，莫不是忘了，现在是谁落在谁手里？” 袖中银线暗纹随俯身动作流转，像蛰伏的蛇，寒意漫上凌逸古后颈。

凌逸古猛地睁眼，瞳仁里燃着惊怒，指尖掐进掌心：“你胆敢伤害朕一下，朕便斩了你！” 龙袍下摆扫过鎏金香炉，几缕香灰簌簌抖落，添了几分剑拔弩张的凌乱。

萧榆白却笑得更凉，指节碾过凌逸古下颌，迫使他仰头：“殿下骨头越硬，我越想…把你拆碎了，重新拼回来。” 尾音黏在殿内潮湿的暮色里，熏得凌逸古后脊发麻。

凌逸古喉结滚动，咽口水的声响在死寂中格外刺耳，忙不迭讨饶：“朕以后保证听你的话……” 睫毛抖得厉害，扫过眼下青黑，是昨夜未消的惊惶。

萧榆白松手退后，袍角拂过凌逸古膝头，似笑非笑：“方才还硬气得很，怎么，这就怕了？嗯？” 殿外忽有惊雷滚过，映得他侧脸明暗如刻，叫凌逸古分不清是惧是惑。

凌逸古咳嗽带着颤，“咳咳…哥哥……” 话音未落，头晕得厉害，殿中鎏金蟠龙帐晃成虚影，眼前陡然发黑，直直栽向床榻。

“凌！” 萧榆白惊呼声撞在帐幔上，伸手去捞时，袖中金丝软鞭惯性甩出，抽得空气尖啸。他接住人时，凌逸古滚烫的额头抵在他腕间，像团要燃尽的火。

“来人！” 萧榆白扬声，嗓音发哑得像浸了夜露，门外守夜的暗卫应声撞开门，宫灯晃得碎金般的光溅进来，却见向来从容狠绝的皇帝，正蜷缩在摄政王怀里，苍白手腕被攥得死紧—— 龙袍上的十二章纹皱成凌乱的绝望，叫暗卫都不敢直视。

太医们跌跌撞撞冲进内室，烛火被带得乱晃，撞见萧榆白将凌逸古死死护在怀中。他满身狼狈，发冠歪斜，玉簪上的东珠垂落，砸在凌逸古鬓边。眼中杀意却像淬了冰的刀，逼得老太医膝盖发软：“治不好他，你们都陪葬。”

软鞭破空声里，为首太医被猛地拽到榻前，袍角扫过满地狼藉—— 药瓶倒的倒、滚的滚，像被揉碎的星子。老太医抖着手搭脉，指尖刚触到凌逸古滚烫皮肤，慌得跪下：“殿下这是……惊吓过度加上病情加重导致昏迷，能…能治……” 砚台里墨汁被抖得晃出涟漪，晕染开一幅惊心动魄的乱麻。

萧榆白下意识松了软鞭，指尖却还在发颤。他垂眸，将凌逸古汗湿的碎发别到耳后，动作轻得像怕碰碎琉璃，与方才要取人性命的暴戾判若两人：“速去煎药。” 尾音隐在帐幔阴影里，连自己都没察觉带着颤。

药香漫进寝殿时，暮色正从雕花窗缝渗进来。萧榆白接过药碗，瓷盏在掌心微微发烫，像捧着团化不开的愁。他扶起凌逸古半倚在怀中，用银勺轻轻撬开牙关，滚烫药汁顺着嘴角流下，洇湿龙袍前襟，晕成深褐的悔意。

不知过了多久，凌逸古动动手指，睫毛抖落药香里的静谧，睁眼时，殿内烛火昏黄如旧梦：“头还是很晕……” 气音弱得像羽毛，飘在帐幔间。

萧榆白忙将人放回床榻，对暗卫低斥：“你们退下吧。” 靴跟磕在金砖上，响得突兀又仓皇。

“哥哥……” 凌逸古轻声唤，尾音黏在喉间，像未说尽的委屈。

萧榆白蹲在榻边，指尖抚过锦被褶皱：“要不要再睡一会？我在旁边陪你。” 窗外雨丝斜斜打在窗纸上，洇出细密的愁，他声音也跟着发潮。

“你走… ” 凌逸古别过脸，被褥蹭得脸颊发红，像只负气的小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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