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敲打着玻璃,作文课的下课铃已经响了五分钟。教室里只剩下苏岩和林夏,一个在讲台边整理作业本,一个趴在课桌上涂涂画画。
“你还不走?”苏岩抱着收齐的作业本,站在林夏课桌旁。林夏的作文本被推开着,最新的一页上只有孤零零的标题:《我最重要的人》。
林夏用圆珠笔戳着纸面,戳出一个个细小的凹痕:“写不出来。”她抬起头,眼睛里带着少见的迷茫,“苏岩,你有特别重要的人吗?”
苏岩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作文本的边缘。她想起自己锁在抽屉里的日记本,里面夹着一张老照片——妈妈站在梧桐树下,裙摆被风吹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以为有。”她轻声说。
林夏突然坐直身子:“是你妈妈?”
雨声忽然变大,打在窗棂上的声音像某种催促。苏岩点点头,喉咙发紧:“她在我小学时去世了。肺癌。”
林夏的圆珠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弯腰去捡,后颈的脊椎骨一节节凸起,像一串小小的珍珠。
“所以我才喜欢写作。”苏岩继续说,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好像只要把回忆写成文字,那些人就永远不会真正消失。”
林夏直起身子,手里攥着那支圆珠笔。她的眼睛亮得惊人:“那……我能写你吗?”
“什么?”
“作文啊。”林夏翻开新的一页,笔尖悬在纸上,”《我最重要的人》——我想写你。”
苏岩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她看着林夏低头写字时颤动的睫毛,看着她因为用力而发白的指节。教室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和窗外永不停歇的雨。
“写好了。”林夏突然合上本子,动作快得像藏什么秘密,“不过不能给你看。”
“为什么?”
“因为……”林夏把作文本塞进书包,拉链拉得哗啦作响,“有些话写出来就够了,不需要被别人看见。”
她站起身,校服袖子擦过苏岩的手臂,带着淡淡的雨水和薄荷糖的气息。走到教室门口时,她突然回头:“苏岩,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也消失了,你会把我写进故事里吗?”
雨幕中的校园朦胧如梦境。苏岩看着站在光影交界处的林夏,她的半边脸被走廊的灯光照亮,另半边隐没了阴影里。
“会。”苏岩说,“但我会先把你找回来。”
林夏笑了,眼角微微发红。她转身跑进雨里,没打伞,背影很快被雨水模糊。苏岩站在原地,怀里抱着全班同学的作文本,却觉得手里空落落的。
讲台上,林夏忘记带走的草稿纸被风吹起一角。苏岩走过去,看见上面涂涂改改的句子:
“苏岩的手很暖,像冬天的阳光。她修改我的作文时,笔尖划过的每一处,都像是把那些破碎的句子——和破碎的生活——重新拼好。”
雨滴打在玻璃上,蜿蜒如泪水。苏岩小心地把那张纸折好,放进自己的笔记本里。她知道,有些心事永远不会被交到老师手里,有些故事只能藏在作文本的夹层里。
就像有些人,注定要成为另一个人生命中最重要却无法宣之于口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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