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烛火摇曳,萧宴垂首立于蟠龙柱下,蟒纹玉带在阴影中泛着冷光。案前的裴王慢条斯理地转动着翡翠扳指,檀木珠串相击的轻响,混着袅袅龙涎香,在静谧的殿内回荡。
“启禀王上,臣近日查出,王妃上官瑶私遣侍卫前往西南。”上官瑶话音刚落,殿内突然陷入死寂,唯有案头鎏金兽炉中升起的青烟,在空中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裴王摩挲扳指的动作未停,苍老的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随她去吧,不必过于管束。”他抬眼扫过萧宴紧绷的下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王妃的人,倒也能为我们所用。”
萧宴浑身一震,余光瞥见御案上摊开的舆图,西南边境的标记处用朱砂重重圈画。他突然意识到,伯父看似放任的态度下,藏着更深的盘算,那些本该为上官瑶传递消息的侍卫,也许会成为朝堂博弈的棋子。
“臣明白了。”他沉声道,喉间泛起一丝苦涩。袖中那半枚玉佩贴着掌心发烫,此刻却像是块烧红的烙铁。上官瑶向自己索求玉佩的侧影,与裴珩渊腰间晃动的玉佩在脑海中不断重叠,妒意与疑虑如潮水般涌来。
裴王抬手,青玉镇纸重重压在舆图中央:“看着办吧,莫要辜负了这份‘助力’。三日后长乐宫设宴庆祝花朝,你带上官瑶一同参宴。。萧宴退下
萧宴的指节捏得发白,怀中的半枚玉佩像块烧红的炭,烫得他浑身不自在。穿过半圆洞门时,他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声混着衣摆扫过青石的沙沙响,明明不过数十步路,却像是要将此生的勇气都耗尽。
蝶群振翅的簌簌声先一步传入耳中。隔着垂丝海棠的花枝,他望见那抹鹅黄身影。她踮着脚去够高处的花瓣,发间银铃随着动作轻晃,惊起几只粉蝶停在她发梢。风掠过她扬起的鬓角,将上官瑶身上清甜的茉莉香揉碎在暖融融的日光里。
萧宴喉结滚动,刚迈出半步又僵在原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玉佩边缘,冰凉的触感却压不住掌心的汗意。他盯着她被蝴蝶吸引的侧脸,忽然想起当初酒坊下救她时她泛红的眼尾,此刻却盛着比朝露更清亮的光。
直到她后退着追蝴蝶,纤细的脊背直直撞进他怀里。萧宴下意识伸手去扶,却在触到她柔软腰肢的瞬间触电般收回。日光斜斜穿过花枝,在她仰起的面庞镀上金边,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鼻尖还沾着一点花瓣。
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喉间像是卡着片薄冰,想说的话化作汩汩热流涌到心口,又凝成酸涩的硬块。当她杏眼圆睁问出"殿下在这做什么?"时,他才惊觉自己竟盯着她看得出神。
"这、这玉佩..."他颤巍巍递出的手在发抖"还你。"话音未落,一片海棠正巧落在她发间,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拂,指尖擦过她温热的耳尖,惊得两人同时后退半步。
南枝的抽气声惊醒了凝滞的空气。萧宴猛地转身,却在迈出三步后又停住——他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失态,可掌心残留的温度,和那缕萦绕不去的茉莉香,正将他精心筑起的防线一寸寸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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