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水月（红夫人x红蝶）

血色月光浸透了欧利蒂丝庄园的玫瑰窗，玛丽提着裙摆穿过长廊时，水晶鞋跟在地面敲出空灵的回响。她抬手轻抚颈间永不愈合的断口，那里正渗出珍珠般圆润的血珠，在暗红色月光下折射出妖异的光。

镜面在裙摆下无声蔓延，水银质感的涟漪中倒映着十七世纪凡尔赛宫的鎏金穹顶。直到某个瞬间，所有镜像突然震颤着碎裂——半空中飘落一片朱红蝶翼。

玛丽看着那片蝶翼在指尖化作灰烬，耳畔传来三味线断弦的颤音。她提起血迹斑斑的裙裾转向中庭，水银镜面随着步伐在身后次第绽放，像拖曳着破碎的银河。

八角形庭院中央站着穿绯红振袖的女子，十二重唐衣在无风自动。当玛丽踏入中庭的刹那，所有石灯笼同时亮起青色鬼火，将红蝶的影子拉长成扭曲的般若面相。

"如此美丽的头颅，为何要戴着枷锁起舞呢？"红蝶的折扇遮住下半张脸，露出的眉眼弯成新月。她身后悬浮的般若面具突然睁开八只血瞳，玛丽颈间的血珠在这一刻全部倒流回伤口。

水银镜面轰然炸裂，无数个玛丽的镜像从四面八方浮现。戴着宝石戒指的手指同时指向空中："那你又为何要掩藏真正的面容？"镜中幻影们齐声笑道，声音像是打碎了一整座水晶吊灯。

红蝶的振袖忽然鼓胀如血浪，上百只赤蝶从袖中倾巢而出。玛丽的镜像在蝶群中接连爆裂，飞溅的镜片却化作银色蝶群反扑。两股红潮在中庭上空激烈绞杀，赤银蝶翼的残片如落雪纷扬。

当最后一片蝶翼落地时，玛丽发现自己的珍珠项链缠在了红蝶的檀木扇骨上。她们此刻近得能看清对方睫毛上的冰晶——那是玛丽镜中寒雾凝结的霜，也是红蝶永世不化的泪。

"你的眼睛，"红蝶的般若面具突然贴近玛丽的脸，"映着断头台的月光。"折扇擦过玛丽苍白的脖颈，扇面浮现出她生前最后的画面：沾着玫瑰香粉的断颈坠入草筐，滚落的人头还在哼唱宫廷小调。

玛丽突然抓住红蝶的手腕，带着她跳起死亡那夜的加沃特舞。水银镜面在足尖旋转绽开，映出红蝶破碎的记忆残片：屏风后交叠的人影、没入胸口的短刀、浸透十二单衣的血泊。她们在无数个时空的夹缝中共舞，绯红裙裾与银蓝镜光缠绕成茧。

晨雾漫过庭院的刹那，石灯笼接连熄灭。玛丽看着指间残留的半片蝶翼变成枯叶，而红蝶的檀木扇上多了一道水银镶边的裂痕。东厢传来求生者惊醒的尖叫，两位红衣女子相视一笑，各自隐入正在褪色的血月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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