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雨

她开始在下班路上循环他的歌。

地铁隧道呼啸的风声里，他嗓音像一场不期而遇的太阳雨，落进她干涸的日常。《Home》里孩子笑声采样绽开的瞬间，她发现便利店玻璃上的雨痕竟有了彩虹的弧度；《Hug me》发布那夜，她跟着弹幕刷了一整屏“抱抱”，才发现自己笑着哭了——原来有些雨是温的。

耳机的电流声裹着《没有意外》的前奏涌来时，她正缩在末班地铁的角落。歌词里那句“梦做一半比较美”突然被车窗映出的霓虹割裂成碎片。

原来五年过去，他依然把承诺缝在每首歌的间奏里，可现实的针脚早已歪斜。

她觉得很难，可他好像比她更难。

宋絮：我很想你。

最近过的怎么样？

宋絮收回情绪，出了地铁站是刺骨的寒冷。寒气如液态金属般顺着脊椎蔓延，让风刃在皮肤上划出看不见的裂痕，使回忆如"结冰的伤口重新崩裂"。

呼啸声似暴雨拍打车窗，卷起的雪粒却像细碎玻璃渣，割得她本能地蜷缩起手指。此刻空气已凝成"透明的冰膜"，每次呼吸都像吞咽刀片。

宋絮叹了口气，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果断的朝前走去。

我们不必害怕什么，过去的选择就留在过去吧。

宋絮推开门时，玄关的感应灯正把蔡徐坤的影子切成两半。

他倚着钢琴的姿势还像三年前在她录音室打盹时那样，左手无意识蜷着虚握空气——那是他写歌时转戒指的习惯，此刻无名指空荡荡泛着冷白。

茶几上摊着《迷》时期的旧谱，修改痕迹从铅笔印洇成褐色的雨渍，她认出那是自己煮焦糖玛奇朵时溅上去的。

蔡徐坤：宋絮……

他喉结滚动的频率和《Hard To Get》副歌鼓点重合，尾音被暖气片烘成颤抖的雾。

蔡徐坤：好久不见…

宋絮突然把帆布包砸向琴键，降B调混着金属拉链的撞击声在屋里炸开。

他脖颈猛地后仰撞上谱架，2018年生日会戴过的克罗心项链从领口滑出，在锁骨处晃出细碎银光。

宋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故意让钥匙串上的ikun应援牌擦过他耳垂，塑料星星在颧骨刮出红痕。他伸手去够她袖口时露出腕内侧的结痂——是上个月打营养针留下的针眼，在灯光下泛着青灰的雨斑。

厨房传来冰箱制冷的嗡鸣，宋絮这才闻到他大衣沾着的松香。是录音室那把大提琴的味道，十九岁陪他通宵写歌时，他总说琴弓摩擦的杂音像她毛衣起球的声响。此刻这气息混着雪后铁锈味涌来，呛得她眼眶发烫。

蔡徐坤：别这么对我。

他忽然解开三粒衬衫纽扣，心口处纹着的"K"字母被暖气熏得发红：

蔡徐坤：你明明说过我发完…

话音被宋絮拽断的珍珠项链掐灭在喉间，散落的珠子滚进钢琴踏板缝隙。

她没看见他迅速藏进口袋的纸片——是今早体检报告上"胃黏膜弥漫性出血"的诊断，边角还沾着练习室镜子的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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