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冬雨

窗台积灰的拍立得突然被穿堂风掀翻，2019年音乐节后台的彩虹光晕里，他正把下巴搁在她发顶比剪刀手。

蔡徐坤退到门边时撞翻了玄关的维他命水箱子，瓶身生产日期还停在他们分手那天的霜降。楼道声控灯熄灭的瞬间，他最后半句"化疗时..."化作白雾凝在金属门把上，成了宋絮三天后才发现的小冰凌。

宋絮：你走啊！

宋絮：我不想看见你。

她的情绪被他轻易挑起，目眦欲裂。

蔡徐坤被迫逼到门口，大衣口袋里滑出的乐谱被门缝灌进的风掀起一角。

蔡徐坤：我走。

蔡徐坤：下次再来看你。

宋絮瞥见页码下方铅笔写的"52/∞"，突然被记忆里那个暴雨夜割伤——七年前她攥着他诊断出声带结节的就诊单，在练习室镜子前用口红写下"等你发够52首歌，我就来听演唱会"。

当时她以为这个天文数字足以让少年知难而退，却忘了他连喝冰美式都要数够冰块才肯咽下的偏执。

蔡徐坤：第51首昨天零点发的。

他背对着她转动门把，袖口露出的医用胶布贴歪了，隐约透出皮下埋针的轮廓。

蔡徐坤：宋絮，我过的不好。

蔡徐坤：你多疼疼我吧。

《标签》专辑里那首未完成的demo突然在宋絮颅内自动播放，副歌部分缺失的旋律此刻被电梯到达的"叮"声填满。

她终于看清他后颈的纹身不是传闻中的玫瑰，而是用摩斯密码刺的"52"，结痂处还沾着录音室防喷罩的绒布纤维。

我随口编织出的谎言，你却轻信了六年。

宋絮突然感觉自己左耳三个耳洞在隐隐作痛——那是他拿下首个冠军时，她对着直播镜头用回形针生生扎穿的，每个孔洞对应他获奖感言里的三次"继续努力"。

宋絮看见他抬起右手按楼层键，尾戒在金属面板划出细小刮痕。那是她分手时扔进黄浦江的克罗心复刻版，此刻戒圈内侧新增的刻痕正反射着安全出口绿光——用显微镜才能看清的"52nd song=Wedding March"。

冰箱突然停止制冷的瞬间，宋絮听见自己当年藏在音乐和声轨里的秘密录音："五十二次月圆之后..."。而此刻窗外飘进的桂花香竟带着防腐剂味道，她才想起蔡徐坤去年在纪录片里说过，把2016年她送的第一束干花标本嵌进了第52张专辑封底。

电梯门即将闭合的刹那，宋絮看见他无名指上闪过一道红线——是缠着医用胶布的戒指，内圈用血型试剂写着"52Hz"，那是他们初见时共享的耳机漏电频率。

突然响起的手机推送音切割开静默：蔡徐坤：新歌预告海报#，墨迹未干的数字"52"正在他工作室微博首页流血般晕染，而文案正是她分手信里最后那句："等到鲸鱼学会在沙漠歌唱"。

两人视线相交，蔡徐坤率先挪开目光。

他不想看见她对自己冰冷的模样，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痛了，痛了他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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