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风劈开窗棂的刹那,沈默的指尖已扣住萧沉舟的后颈。
"走!"
这个字裹着血腥气砸进萧沉舟耳中。他反手挥刀斩断扑面而来的锁链,却见沈默苍白的脸在暗器寒光中忽明忽灭——那人左肩衣料正渗出血色,可攥着他衣领的手仍稳如铁钳。
十八道紫影如毒藤缠上来。
萧沉舟的刀在掌心发烫,他分明听见自己牙关咬碎的声响。当年也是这样,沈默拽着他从火海里往外冲,身后是二十八具同袍的焦尸。那些未亡人凄厉的哭喊混在骨裂声里,至今还在午夜叩他的窗。
"松手!"他暴喝一声震开两柄弯刀,猩红着眼要往回冲,"杀了干净......"
沈默突然旋身撞进他怀里。
温热的血蹭过下颌,萧沉舟嗅到熟悉的沉水香混着铁锈味——那是沈默每次施针前擦拭银针的香。三根透骨钉擦着两人衣角钉入地面,沈默的呼吸喷在他喉结:"萧沉舟,你欠我三十七条命。"
月光突然大亮。
萧沉舟看清沈默眼底映着的自己:鬓发散乱,瞳孔赤红,活像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而沈默的唇色比当年火场里还要惨白,唯独攥着他衣襟的手指关节发青,仿佛攥着最后一丝清明。
瓦片在脚下炸裂。
沈默拽着他撞破屋顶的姿势,像极了当年诏狱里带他避过毒箭的身法。只是这次腾空时,有血珠顺着沈默的袖管滴在他手背,烫得他整条胳膊都在抖。
"东南半里,醉月楼。"
沈默的声音散在夜风里,左手却精准地甩出三枚铜钱。暗器撞上追兵的刀刃,溅起的火星竟在空中连成北斗状——是锦衣卫暗桩的求援信号。
萧沉舟突然笑出声。
他反手搂住沈默的腰,靴尖点在飞檐兽首上借力,雁翎刀劈开扑面而来的箭雨:"沈大人这算以权谋私?"
"闭嘴。"
沈默的银针擦着他耳畔掠过,将最近的两个追兵钉穿眉心。月光下针尾系着的红绳泛着幽光,正是当年萧沉舟从火场废墟里扒出来的那根。
醉月楼的轮廓在树影间浮现时,沈默的手终于松了力道。萧沉舟感觉到怀里人骤然下滑的重心,刀柄猛地磕碎三楼花窗。
雕花木窗内伸出一双染着丹蔻的手。
"妾身恭候多时了。"玉玲珑的笑声裹着檀香飘来,白玉扇抵住萧沉舟的刀尖,"萧大人这模样,可不像来讨茶喝的。"
沈默的银针已抵在她咽喉,声音却虚得散在风里:"解药......或者陪葬。"
窗外忽有马蹄声如雷。
玉玲珑瞥见街角转出的玄甲骑兵,眉心朱砂痣猛地一跳:"陈千户来得倒快。"她突然咬破指尖,将血珠抹在沈默心口碎玉上,"告诉萧沉舟,当年东宫......"
破风声截断尾音。
萧沉舟挥刀劈落窗外射来的弩箭时,玉玲珑已如烟消散,唯留半句耳语缠在沈默渗血的衣襟上:"......那位要的是活玉,可不是碎玉养出的尸傀。"
沈默在陷入黑暗前,死死攥住了萧沉舟割破的袖口。
有温热血珠顺着他的指缝,一滴一滴落在醉月楼染尘的锦毯上,开成六年前诏狱灰烬里未曾开败的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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