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在两人之间噼啪炸开一粒火星。
萧沉舟的喉结重重滚动,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刀柄上残破的红绸。那抹暗红此刻像一道未愈的伤口,硌得掌心发烫。
"当年诏狱大火......"他开口时才发现嗓音哑得厉害,伸手去够酒壶,却被沈默按住手腕。白玉似的指尖压在他腕间旧疤上,凉得惊心。
沈默盯着他腕上那道蜈蚣状的烧伤:"你从不用左手喝酒。"
萧沉舟僵住。
六年前的画面突然撕裂夜幕——冲天火光里,他撞开诏狱铁门时,正看见沈默被铁链吊在刑架上。玄铁烙铁捅进左肩时腾起的白烟,混着皮肉焦糊味扑面而来。那是他第一次违抗军令,用左手生生攥住烧红的铁链......
酒盏突然被推至眼前。
沈默执壶斟酒,琥珀色酒液在青瓷盏中晃出细碎金光:"当年你带我出诏狱时,左臂被烙铁烫穿。后来每逢阴雨天,你握刀的手都会发抖——却偏要抢我的酒喝。"
萧沉舟的指节蓦地攥紧。
酒液泛起涟漪,倒映着沈默眼底跳动的烛火。那些温润如玉的假面正在剥落,露出底下浸透寒意的锋芒——像极了当年执掌诏狱的锦衣卫指挥使。
"昭雪令是打开先帝秘库的钥匙。"沈默的指尖划过玉佩缺口,"得令者可调动十万隐军,更藏着当年太子暴毙的真相。六年前东宫旧案牵连锦衣卫二十八人,诏狱大火烧了三天三夜......"
"别说了!"
酒盏被碰翻,在青石砖上炸开晶莹碎片。萧沉舟突然抓住沈默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掌心下传来擂鼓般的心跳:"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藏起这半块玉?那夜火场里找到它时,上面沾着你的血!"
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
记忆如毒蛇噬咬——冲天火光中,萧沉舟背着他杀出血路时,确实有温热血珠不断滴落在他颈间。原来那不是敌人的血,是碎玉割破萧沉舟掌心渗出的血。
"陆远山要的根本不是权柄!"萧沉舟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箭疤,"当年射中你的毒箭上刻着龙纹,你以为区区一个指挥使,怎会有东宫暗卫的鸩羽箭?"
窗外竹影突然剧烈摇晃。
沈默颈后寒毛倒竖,那是多年刀口舔血养出的直觉。他反手甩出袖中银针,三枚透骨钉擦着萧沉舟耳畔掠过,将窗外黑影钉死在廊柱上。
"出来。"
沈默的声音比手中银针更冷。屋檐传来瓦片轻响,十八名紫衣人如鬼魅垂落,每人眉心都点着朱砂痣——正是东宫暗卫独有的"赤焰印"。
萧沉舟的刀已出鞘三寸,却见沈默突然按住心口。那道青紫疤痕泛起蛛网状血丝,竟与桌上残玉的红光同频闪烁。碎玉腾空而起,如活物般嵌入沈默伤疤,将他整个人拖向黑暗深渊。
最后一刻,他看见萧沉舟目眦欲裂的脸,听见近乎破碎的嘶吼:"他们用你养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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