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茹出宫那日,衣灼将衣茹送至宫门口,随后呆立在宫门口许久,直到一旁的守卫冲她打手势她才回过神。涣王宫的大门由一种特殊的矿石熔炼铸成,深灰色的城墙上在修建巨型金属支架。自衣灼入宫起,涣王国就在修这种暗金色的金属架,衣灼在宫外也见过这样的金属架,却不知道这种暗金色的架子究竟是什么用途。
衣灼返回织院要经过王宫正殿,走到正殿前她才发现,就连气势恢弘的正殿屋顶也布下了暗金色锁链交织而成的网。而在回织院的岔路口,衣灼见有工匠在一处空地打地基,另一边则在拼接一些暗金色的杆子,好奇心驱使她忍不住上前搭话。
“这是要修新宫殿吗?”衣灼尴尬地笑道。
“我要搭桁架。”工匠歪了下头说。
“桁架?还要打地基?有什么用?”衣灼好奇地问。
“不清楚,”工匠说,“咱就是按图纸干活,混饭吃呗。”
衣灼看到桁架的底座上刻着她看不懂的细小文字,像是古老的咒文,愈加迷惑到底怎么回事。她望着这群工匠做活就挪不动步,不知不觉日头升至头顶,这才想起今日按惯例要将换季的衣物送去储宫,赶忙回了织院。
衣灼其实不太喜欢去储宫。平时不仅织院,整个东十坊的大件东西做好都由储宫的宫人统一带回去,偶尔有单独要送的小件衣灼还是得自己走一趟——涣身边的宫人都知道,她有一个涣赏赐的扭丝纹玉佩,方便让她平时出入储宫送东西。宫人便借口不方便接触涣王子贴身私物辛苦她亲自送一趟,实际上就是送些常服跟被罩之类的东西,所以衣灼只好自己送。
涣很少在储宫,他多数时间不是在外面忙就是在去忙的路上,储宫修得再好他一年到头也住不了几天。衣灼这回去储宫也没见到涣,却偶然碰见涣的一个女侍,婴奴。婴奴是西南那边一个战败国摄政王的女儿,那头把她送来也许是为了不至于像玳须国一样被灭国。然而涣改了她的名字空给她陪侍的资格,将她安排在储宫一间偏僻屋子里,也没给能证明身份的像样物件,所以储宫的宫人私下都欺负她。婴奴身上穿的衣服跟衣灼这样的织院女工是同等级的织物,头上也是同衣灼一样就一根盘发的素银簪。婴奴独自坐在花园里的石凳上垂泪,衣灼见她哭得伤心便过去安抚她。
“怎么在这里哭?之前王后不是让你搬去她那边……”
“因为我怀孕而涣王子不在宫中,那边才让我过去。可孩子出生后,王后身边的思泾使就把我撵了回来。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孩子了,他们不让我看孩子,还说我的女儿跟我不一样,说我不配做她的母亲。”
婴奴的眼睛生得本就有些微肿,再一哭更是又红又肿,眉眼似是都糊到了一起。这样的事衣灼本也没能耐管,但见她一个芳华正茂的女子哭得凄凉,想着总该安慰一下。
“别哭,”衣灼掏出怀中布手帕递给婴奴,“你没跟涣王子说吗,让他们别把孩子带走。”
“涣王子走之前交待过,可他一走就是一年未归,莫说孩子出生后都没见过,只怕他回来时孩子都大了,那时王后更不会让我带孩子。”
这种事衣灼确实无能为力。婴奴再怎么说也是涣的妾室,地位比她高,没有下面做杂活的人去管上面主子家事的道理。
“等涣王子回来你再找他好好说说,你就……不管怎么说这可是他第一个孩子,当然特别珍贵……”衣灼觉得自己语无伦次,话说不到点上,越说越尴尬,“……就说看在孩子的份上,求他体谅你吧。涣王子也没……呃,就你一个侧室,可你……侍妾?好像也不对。没事,他喜欢你,你们又有孩子,他肯定会帮你的。”
“可别这么说,我不过是战败国送来的礼物,我哥哥本也不喜欢我……多亏涣王子性格随和,待我宽容,他是第一个愿意对我好的人,”婴奴说着情绪缓和许多,脸上浮起一丝笑容,“只可惜他很少在宫里,我与他连话都说不上几句,总归不够亲近。若他能常在宫中陪一陪孩子,我与他的关系也能更亲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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