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在这座冰冷的监狱中被关久了,如今的海谨小慎微,见到衣灼既不愿多说话也不太敢直视她,次次说不上几句话就催促她走。衣灼见海这副模样于心不忍,一直琢磨怎么救他。但海的罪名太重,莫说他父母不敢救,衣灼更不方便救他——除非劫狱。然而事实是哪怕她敢劫狱海也不肯。即使是进了大牢,海也没有忘记他对涣王子的承诺。
“我曾答应他,待我成年后就随他一同出征。涣王子对我全家有恩,这辈子我都要追随他,永不背叛。”
衣灼心知全靠着这个信念支撑海,他才能在这个沉闷阴暗的大牢里被关那么久却没有崩溃。衣灼身处王宫内,若不是每日在织院里找些事情做,听女工们嬉笑聊天,日子真就无趣又苦闷。织院里的女工各有所长,比如嗓音动听的衣萝,时常在院子里哼唱,衣灼初入织院那日听到的歌声便是衣萝唱的。而近日衣萝被家人召回,听说是要安排嫁给某国的一个领主。除了衣萝,织院其他同期入职的女工也陆续出宫嫁人,阿芝忙于带新人就把王后那边的活儿也堆给了衣灼。
“王后要给贵客备两身礼服,催得紧,你帮我盯着,千万别出岔子。”
闵善芝交代完衣灼便走开了,衣灼领过衣料时发现是轻软贵重的栾云纱,疑惑是什么样的贵客,忽然肩膀被人拍了拍。
“衣灼,吃不吃果?”
织院里有个经常分吃食给衣灼,面若芙蓉身材微胖的姑娘,衣茹。她总能在空闲时间顺来大厨房的茶点分给女工们吃,还经常给衣灼塞宫外的东西,衣灼给海的糖糕也是她托人带的。
“阿芝姐不是说你要回家吗,”衣灼见到笑眯眯的衣茹有些意外,“你这是……”
“哎唷,别提了,我不想结婚!”衣茹一边把嘴一撇,一边不忘把手里的果子塞进衣灼的嘴里,“我告诉你,我老爹要我嫁那个什么巴拉莫?巴鲁?唉不知道到底叫什么的,好像是离巫族领地很近的一个地方,说那户人家家主老婆病逝我去了能扶正,好过留在国内将来做个妾室。衣灼啊,我们这种身份的女人苦哇,哪怕是在织院做事攒点钱也是充作嫁妆,说来说去都是……”
“唔,这小红果真甜。”衣灼嘴里嚼着果叹道。
“……哎我跟你说正经的呀,你别光顾着吃。我下个月初就得走,我们这一拨女工除你以外就全走了,你也得考虑一下自己的事,别像我们这些苦命女人只能听天由命。”
“我是个孤女,没有家里安排婚事,在织院做工就行。”
见衣灼淡淡一句话就交代了,衣茹瞪眼望着她说不出话来。也许是因为念着衣茹总给她带吃食,也许是因为衣茹提醒她考虑自己,衣灼在赶制礼服的空档用边角料给衣茹做了个小手帕偷偷塞给衣茹,衣茹见到绣着团花的手帕顿时眼眶红了。
“栾云纱……”衣茹用袖口抹了把泪,“……我在织院做事那么久,从没得到过那么好的东西……你用羽丝线绣的吧,一看就是……”
“嘘,是上回给涣王子做披风时剩的一点线。栾云纱跟线都是我亲自领的东西,上面不会追查的。”
“衣灼,虽然你从来不提,阿芝姐也不明说,可大家都知道你是专门给涣主子做活的,你做的东西我哪里敢用。”
“你不说谁会知道呢,”衣灼不以为然地笑笑,“不方便送你显眼的东西,出宫的时候容易被搜走。织院的女工都是做了多年工也没穿过一件好料子,万一他们问起来你就直说是我的东西送你了。你说的那个地方……你家里把你嫁得那么远,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你……”
“衣灼你怎么那么好,”衣茹抽了抽鼻子,“你是神明吗?”
“我不是,”衣灼听到“神明”二字顿感不适,沉默片刻后说,“此处国主,还有涣王子,他们才是。我不懂国事,也不清楚外面到底什么样,但见涣王子总是忙于征战,大概外面不太平,你出远门自己多加小心,照顾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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