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

紫宸殿的蟠龙柱上凝着冰霜，皇帝指尖拂过鎏金匣里的巫师骨杖，听着右丞相陈文绵里藏针的谏言。

"陛下圣明，丞相制乃高祖所立。"陈文捧着的玉笏微微倾斜，露出背面刻着的琅琊王氏家徽，"昔年突厥犯边，若无三省共议之制，潼关粮道怕是要延误半月..."

左丞相韩非突然将象牙笏板砸在青玉地砖上，金石之音惊得檐角铜铃震颤："陈相莫忘永隆十九年幽州哗变！正因政令多出，才让张图那厮趁机坐大边军！"他袖中滑落《唐律疏议》增补奏章，首页朱笔圈着"私铸兵符者诛九族"。

皇帝眯眼看向丹陛下的梁国公旧座，那里新换了雕狴犴纹的紫檀椅。三日前玄霜剑与巫师骨杖共鸣的异象，此刻正化作他唇边冷笑："韩卿所言极是。如今荧惑守心，天象示警..."他忽然剧烈咳嗽，帕子上洇开的血渍惊得司礼太监打翻日晷。

陈文瞥见血帕边缘的金乌暗纹，瞳孔骤缩。那是三十年前他与张图在赤水关盟誓时，共用的漠北狼毫笔迹。当年浸透舆图的鲜血，如今正在御案上蜿蜒成废除丞相的诏书。

"陛下容禀。"陈文突然掀袍跪地，腰间玉佩撞出清越鸣响，"臣请重审永隆十七年巫蛊案！"他从袖中抖出半幅《河西兵要图》，残卷上的狼头标记正对着韩非袖口若隐若现的刺青。

韩非的獬豸冠突然崩断玉簪，他抓起《唐律》奏本欲掷，却见泛黄纸页间飘落片染血的孔雀翎——正是三日前刺客射入国公府的毒箭尾羽。殿外适时传来八百里加急军报："潼关守将奏，突厥巫师持骨杖叩关！"

皇帝抚掌大笑，腕间翡翠串珠突然迸裂。滚落的珠子在龙纹砖上拼出星象图，与玄霜剑柄的纹章完美契合："传旨，着陈相领三省事，韩相总领《唐律》修订。"他蘸着朱砂在废除丞相的诏书上画圈，血色的圆将"丞相"二字吞没，"三日后春祭，朕要带着新制的虎符告慰太庙。"

退朝时，陈文的轿辇在玄武门被截。梁国公府老仆递上的铜匣里，静静躺着李墨的新诗："玉门风雪催征鼓，不斩巫蛊誓不还。"诗稿背面是用孔雀胆毒血绘制的星图，北斗第七星正指向韩非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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