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国公张图的玄铁马车碾过永州官道时,车辙印里渗出的血水冻成了冰棱。李墨裹着白狐裘缩在角落,指尖摩挲着玄霜剑柄的金乌纹章。自那日柳文晦咳血写下"金乌浴血"四字,这纹章便时常在深夜发烫,仿佛要烙进他骨髓。
"披甲。"张图突然扔来件锁子甲,甲片碰撞声惊醒了假寐的李墨,"前面是野狼谷,永隆十七年你父亲在此处遭过伏击。"
铁甲覆身的刹那,李墨听见谷中传来悠远的狼嚎。月光照在两侧峭壁的冰层上,折射出万千寒芒,恍惚间竟与记忆中灭门夜的刀光重叠。车轮碾过某块凸起的山石时,他忽然瞥见石缝里插着半截断箭——箭簇上锈蚀的狼头图腾,与柳文晦舆图上的一模一样。
"吁——"
车夫猛地勒紧缰绳,拉车的四匹乌骓马齐声嘶鸣。梁国公的乌木剑鞘已横在窗前,李墨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谷口积雪中突兀地立着十三根骨杖,每根顶端都嵌着幽蓝的宝石,在夜色中摆出北斗七星的阵势。
"闭气!"张图一掌拍碎车顶跃出,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李墨紧随其后,靴底刚沾地就闻到甜腥味——这不是雪的气息,而是当年巫师毒阵里弥漫的血雾!
骨杖上的蓝宝石突然迸出紫光,积雪下浮起密密麻麻的咒文。李墨感觉玄霜剑剧烈震颤,剑鞘上的金乌纹章竟自行渗出鲜血,在雪地上画出蜿蜒的轨迹。张图突然暴喝一声,剑锋劈向中央那根骨杖,却在触及蓝宝石的瞬间被反震得虎口崩裂。
"用你的血涂剑!"梁国公的嘶吼混在骤然响起的铃铛声里。李墨割破掌心按上剑柄,金乌纹章吸饱鲜血后发出刺目光芒。他本能地使出碎星步,足尖点过之处积雪消融,露出下方以人骨拼成的阵眼。
玄霜剑刺入阵眼的刹那,十三根骨杖齐齐爆裂。飞溅的蓝宝石碎片中,李墨看见幻象——七岁的自己蜷缩在梁国公怀里,而远处施法的紫袍巫师摘下兜帽,露出与当今圣上五分相似的面容!
"当年灭门案是皇室手笔..."李墨拄着剑喘息,却被张图捂住嘴。老将军眼底泛着血丝,用剑尖在雪地上疾书:"潼关大营有陛下耳目,噤声。"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他们终于望见潼关城墙。然而本该燃着烽火的瞭望塔漆黑一片,城门处横七竖八地躺着守军尸体。李墨翻过一具尸体时浑身发冷——死者心口插着的不是箭矢,而是半截刻着金乌纹章的断剑,与玄霜剑的制式如出一辙。
"这是你父亲的亲卫佩剑。"张图掰开死者紧握的拳头,掌心赫然是用血画的星象图,"北斗倒悬,帝星移位...有人要坐实我们谋反。"
号角声突然撕裂死寂,城墙上升起狼烟。突厥铁骑如黑潮般涌出地平线,为首者高举的骨杖上,蓝宝石正与李墨怀中虎符共鸣。更骇人的是敌军阵前跪着数百俘虏,他们额头的黥印在火光中清晰可辨——全是柳文晦在诏狱的旧识!
"放箭!"
梁国公的怒吼惊醒了呆滞的守军残部。李墨却死死盯着那个挥动骨杖的巫师,他掀开兜帽的瞬间,少年听见自己心脏炸裂的轰鸣——那张布满咒文的脸,分明是早该死在春祭日的左丞相韩非!
当第一支火箭落在粮草垛上时,李墨正踏着碎星步跃下城墙。玄霜剑沾了狼血后愈发炽热,金乌纹章在剑柄上流转着妖异的红光。他躲过两柄弯刀劈砍,剑锋刺入第三个突厥兵咽喉时,忽然发现对方瞳孔里映着诡异的星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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