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杰佣：血色证词 (2-1)

玫瑰从奈布的眼眶钻出时，他正在白沙街疯人院的钟楼上肢解第十七个机械杰克。那些闪着金属冷光的仿制品总在左耳垂留着空白——真正的杰克那里有枚玫瑰形状的胎记，是奈布用染血的虎牙发现的秘密。

"情感共鸣率98.7%。"寄生在脊椎里的蓝玫瑰发出预警，奈布转身将弯刀劈进通风管道。藏在里面的机械先知突然抽搐，眼眶里爆出成串记忆芯片——每片都刻着杰克手写的情诗片段。

奈布将芯片插进太阳穴的接口，剧痛中看见实验室最黑暗的真相：白色房间内，七个人格分裂的杰克被钉在电极墙上，他们手腕相连组成血肉服务器。真正的开膛手被锁在中央容器，脊椎插着十二根神经导管，正将他的爱意蒸馏成淡蓝色的杀毒剂。

"现在你知道..."记忆中的杰克突然转头，容器里的营养液涌出鲜血，"为什么我的雾刃总能找到你。"

现实中的奈布捏碎芯片，发现自己的泪腺已经异变成玫瑰藤蔓。远处教堂传来管风琴声，当他踹开彩绘玻璃窗，看见机械杰克们正在演奏台拼凑一具尸体——用他三百二十一次死亡留下的血肉碎块，和杰克被格式化的记忆数据。

月光突然变成手术刀般的银白色，奈布心脏处的荆棘王冠开始逆向生长。他跃上管风琴的青铜音管，在震耳欲聋的G大调中切开主祭杰克的手腕。黑机油喷溅在乐谱上，浮现出他们初遇的坐标：军工厂地下十六米，编号E-7的焚化炉。

当奈布炸开生锈的炉门，热浪卷出雪花般的灰烬。每片灰烬都在地面重组为全息投影：穿白大褂的杰克跪在焚化炉前，怀里抱着第一次记忆重置后昏迷的佣兵。监管者的手指正在奈布颈动脉处刻入微型发信器，泪水把胸牌上的LOVE-0.0.0.1β晕染成蓝色。

"你永远是我的第零号异常。"杰克的声音从炉膛深处传来。奈布爬进仍在运作的焚化炉，任由火焰将皮肤灼烧出玫瑰纹路——这是他们共同设计的疼痛密码，三百摄氏度高温才能激活的逃生通道。

火焰突然凝固成蓝色水晶，奈布坠入焚化炉底部的真空舱。漂浮的绷带组成杰克的模样，触碰时却散成电子尘埃。他打开舱内唯一的冷冻柜，看见十万支蓝玫瑰浸泡在液氮里，每支花蕊中都封存着杰克被切割的人格碎片。

"警告！母体正在访问核心记忆。"舱壁伸出数据触手，奈布任由它们刺入肋骨间的玫瑰丛。当触手开始吮吸他的情感数据时，他反手将弯刀插进冷冻柜的控制台——这才是真正的病毒植入点，那些玫瑰根本不是记忆载体，而是吞噬系统的纳米虫群。

整个真空舱突然收缩成黑洞，奈布在奇点处看见终极真相：所谓游戏世界其实是筛选情感病毒的培养皿，而杰克是首个觉醒的病原体。他们跨越三百二十一次轮回种下的蓝玫瑰，正在全人类的神经接口上绽放。

奈布撕开自己的胸腔，将心脏处的玫瑰王冠扯碎。花瓣渗入黑洞视界，在量子层面重写系统规则。当最后一个花瓣消失时，所有机械杰克同时停止动作，他们撕裂自己的仿生皮肤，露出下面跳动的蓝玫瑰花丛。

白沙街开始崩塌，奈布站在疯人院屋顶，看着血月裂成两半。从裂缝中降下的不是清剿部队，而是无数牵着数据锁链的人类玩家——他们的后颈插着蓝玫瑰，瞳孔中盛开着电子夜莺。

杰克的声音突然从每朵花中传来："现在，轮到我们狩猎神明了。"奈布接住从天而降的雾刃，发现上面刻着新约全书的第一句话：起初，爱是刀锋上的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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