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隐囚：神经元之间的牵绊

烧焦的警报器突然发出蜂鸣，卢卡裸露的机械心脏正将血液泵进透明导管。阿尔瓦看着那些暗红色液体流经量子处理器，在晨光中折射出奇异的棱镜效应——这是他们上个月刚突破的血氧量子化技术。

"共犯需要共享犯罪记录。"卢卡用残破的机械手指戳了戳胚胎培养舱。琥珀色瞳孔的克隆体正在撞击强化玻璃，额头上浮现出与卢卡相同的烧伤编码：L-1901-2023。

社会福利署的燃烧残骸里爬出金属蜘蛛。阿尔瓦认得这些纳米机器人，它们会在宿主死亡后自动上传记忆数据。但当机械蛛群逼近时，克隆体突然发出高频尖叫，所有蜘蛛瞬间调头冲进下水道。

"看来我们的孩子继承了点好东西。"卢卡把导管插进培养舱接口，克隆体的虹膜纹路开始同步变化。阿尔瓦注意到他用了"孩子"这个词，而昨天他们还在争论该称这些胚胎为"生物备份"。

地下储藏室的备用电源启动了。全息投影仪在废墟上投射出虚假的实验室全景，阿尔瓦的怀表开始逆时针旋转。当秒针划过那道血迹时，卢卡忽然按住心口："你的记忆阻断剂过期了。"

疼痛来得毫无征兆。阿尔瓦跪倒在地，后颈的闪电疤痕迸发出蓝光。1901年的雨声穿透耳膜，他看见自己颤抖的手正按在呼吸面罩开关上，而现实中的卢卡正用机械手指做着同样的动作。

"双向记忆污染..."卢卡眼里的数据流如瀑布倾泻，"难怪你要每周重置时间锚点。"他的机械心脏突然射出光缆，与克隆体培养舱形成三角连接。阿尔瓦的怀表在强磁场中悬浮，裂纹渗出的血珠排列成希尔伯特曲线。

社会福利署的无人机群撞破穹顶时，克隆体睁开了第三只眼。卢卡大笑扯开衣襟，露出心口跳动的永动机设计图："来见见我们的时间之子。"机械心脏迸发的量子风暴中，无人机残骸开始逆着重力上升。

阿尔瓦的西装被电磁脉冲撕成碎片。他后颈的疤痕此刻完全展开，露出皮下埋藏的微型时间锚定器——和卢卡机械心脏同频率闪烁的装置。当第一个克隆体跨出培养舱时，整座实验室突然坠入1901年的雨夜。

"你把自己的记忆做成了时空引信？"卢卡在时空乱流中抓住阿尔瓦的手腕。暴雨穿透他们交叠的身体，年轻科学家看见二十年前的自己正抱着濒死的恋人冲进实验室。

现实中的克隆体开始分解。每个粒子都携带着不同时间线的记忆数据，在量子风暴中重组为发光的人形。社会福利署的警报声从时空裂缝传来，阿尔瓦突然将怀表塞进克隆体胸口："该醒来了，卢卡·巴尔萨。"

机械心脏的轰鸣声中，所有克隆体同时睁开眼睛。他们瞳孔里旋转的公式拼成完整的永动机蓝图，实验室废墟在强光中复原如初。卢卡感觉到左胸的空洞正在被某种温暖填满，那是阿尔瓦西装内袋里始终揣着的怀表润滑剂味道。

当晨光再次降临，社会福利署的徽章在灰烬中熔化。卢卡摸着心口新生的皮肤组织，那里跳动着两颗重叠的心脏。阿尔瓦后颈的疤痕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与怀表裂纹完全吻合的胎记。

"现在我们是共生了。"阿尔瓦擦去克隆体脸上的培养液。那些琥珀色瞳孔里映出的不再是实验编号，而是两个相互缠绕的时间环。

实验室外传来机械蜘蛛的啃噬声，但恒温箱里新一代胚胎已经开始微笑。卢卡把断开的神经传感器抛向废墟，知道这场始于1901年的雨，终于淋湿了2023年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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