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杰佣：约会 (2-1)

奈布把冲锋衣拉链拉到下巴，雨水沿着透明雨披滑落。他站在改造工厂二楼的钢架楼梯上，透过落地玻璃盯着展厅里的人群。安保耳麦里传来沙沙的电流声："C区监控正常。"

咖啡机蒸汽声突然炸响，他转头时撞到了身后的人。黑色西装前襟溅上咖啡渍，像泼墨画似的在银灰色暗纹上晕开。

"抱歉。"奈布后退半步，右手本能地摸向腰间。退伍三年了，这个动作还是改不掉。

戴银丝眼镜的男人用纸巾慢条斯理擦拭西装，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布料褶皱间游走。奈布注意到他左手小指戴着枚蛇形尾戒，鳞片纹路在展厅射灯下泛着冷光。

"新来的安保？"男人抬眼时睫毛在镜片上投下阴影，"我是杰克，三楼画廊的策展人。"他指着奈布胸牌的手指修剪得很干净，指甲泛着贝壳似的珠光。

奈布看着对方伸来的手，黑色皮手套散发着硝制皮革特有的味道。握住时虎口传来轻微刺痛，他后知后觉发现对方无名指戴着枚玫瑰金指环，花瓣边缘刻意做成了锯齿状。

"你的咖啡。"杰克从外卖袋取出冰美式，杯壁凝结的水珠洇湿包装纸。奈布注意到他取杯时小指微微翘起，像在跳芭蕾的手势。

警戒线外突然传来骚动。奈布按住耳麦转身时，杰克的声音擦着他耳廓掠过："三点钟方向穿驼色大衣的女人，她手提包里有金属反光。"

奈布冲过去时听见身后传来轻笑声。他一个擒拿扣住女人的手腕，银色餐刀当啷落地。女人尖叫着说只是要切蛋糕，奈布抬头看见杰克倚在展厅立柱旁，黑色西装衣摆被穿堂风掀起一角。

雨下大了。

奈布换岗时在消防通道又遇见杰克。男人正在抽烟，细长烟管在他苍白的指间明明灭灭。奈布闻到苦杏仁混着雪松木的味道，这让他想起在雨林执行任务时见过的毒箭木。

"军用格斗术？"杰克吐出烟圈，目光扫过奈布绷紧的小腿肌肉，"巴西柔术更适合近身缠斗。"他说话时喉结在丝质领带下缓缓滑动，奈布突然觉得口渴。

手机在裤袋震动。奈布解锁时看见杰克发来的好友申请，头像是幅未完成的油画。血红玫瑰从白骨指缝中钻出，花瓣边缘泛着铁锈色。

"你的西装..."奈布指着对方衣摆，暗红污渍在黑色布料上并不明显。杰克低头时镜链轻晃，银质链条在锁骨位置投下细长阴影。

"颜料。"他微笑着解开袖扣，腕骨内侧有道淡粉色疤痕，"要摸摸看吗？"

奈布后退撞到消防栓，金属外壳发出闷响。杰克的笑声被警报声切断，展厅突然停电。应急灯亮起的瞬间，奈布看见男人镜片上划过血红色的反光。

第二天巡岗时奈布特意绕开三楼。但当他经过露天观景台，雨幕中传来大提琴声。杰克站在玻璃穹顶下，黑色长风衣被雨水打湿成鸦羽色。琴弓划过G弦时，他转头对奈布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殇》。"琴箱在雨中嗡鸣，"适合淋湿的玫瑰。"他左手按弦时尾戒在琴颈上刮出颤音，奈布闻到了血腥味。

手机在口袋震动。奈布解锁看见新消息："你闻起来像硝化甘油混着止血绷带。"抬头时杰克已经站在面前，雨水顺着他发梢滴在奈布胸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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