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了意一边烤鱼,一边观察故意绷着脸的易知解。
他不知什么时候拾了一把稻草,一声不吭地用石头反复压滚,动作算不上温柔。
“居然生气了吗?”季了意想不通,“不是他自己说不去的?果然是大户人家的少爷,猜不透。”于是她干脆不想了,专注控制火候。烤鱼的香气渐渐扩散开来。
“咕——”清晰的声音回荡在树林里。季了意循声望去,只看到了僵硬的后背和一双通红的耳朵。
“马上就好了,别急。”季了意不紧不慢地把鱼翻了个面儿。
“我不吃。”易知解波澜不惊地继续压稻草,但那双耳朵不负众望地又红了一个度。
“哦。”
半晌,易知解注意到身后没了声音,就转过身去看,却见她单手托腮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这边,另一只手拿着烤好的半条鱼。
看到他回头的那刻,季了意绽出一个得意的笑:“我就知道你会后悔,”她递出手里焦焦脆脆的烤鱼,“过了这村儿可再没这店儿了。”
片刻后,两人排排坐在横陈的树干上啃着小草鱼。此鱼没有盐巴和香料,却由内而外透着焦香,对逃难的两人来说简直是玉盘珍馐,饶是平时千尊万贵的易知解也连着鱼头一起嘎嘣啃了。
带着晚秋寒气的风吹着季了意凌乱的发丝,发梢搔动了易知解放在树干上的手指。
“了意……”易知解吃完鱼,用袖子擦擦嘴,犹豫着开口。
“什么?”季了意被这陌生的称呼方式惊了一下。
“我不是故意和你生气……我就是被吓到了。”
季了意耳朵动了动,却好似认真啃着鱼尾巴,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我抢鱼,你怕什么?怕我不给你吃吗?”
易知解蜷缩回了被对方头发纠缠着的手指:“我怕你挨打,怕你死。”
他盯着季了意睫毛阴影下的眼睛:“虽然烤鱼很好吃,但情况这么混乱,没有受伤已是万幸。昨日你与人打斗时我只遥遥一见,不了解你的身手如何,也许你对自己有自信,但双拳难敌四手,在这逃难路上一旦受伤就是致命的。你这次只是丢了一只草鞋,那下次呢?你下次还能保证自己不会出事吗,里里?”
能确保自己不出事吗?季了意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说没人给过她这样想的机会。没有人赋予她一丁点价值,她的整个生命被她或被动或主动地摆上了赌桌,用以换取想要的东西。
她的身体和生命在天平上永远赢不过她的欲望。好似不论这件东西再贱,都贱不过她的命。
此时正当中午,气温回升,风也渐渐小了。易知解没得到对方的回复,也不着急,只是起身接着做自己的事。
季了意则从衣襟里掏出被麻布包裹的铁片,在旁边光滑的石头上磨。阳光在磨刀石上寸寸倾斜,铁片逐渐被磨成了尖锐的形状。
“里里。”易知解背着手走到季了意近旁,他的身影挡住了阳光。
季了意在阴影里抬头,望着逆光站立的易知解。
“刚做的草鞋,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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