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贝与玻璃鲸

岛主把鲨鱼牙鸭子项链浸在月光里时，我正在用海藻汁画星星。他突然抢走我的贝壳画板，珊瑚笔尖在沙地上戳出七个小坑。

"今天的故事要像水母伞那样透明。"他往我手心倒了把发光的沙，"要是掺了半点谎..."鲨鱼牙项链突然收紧，在我腕上勒出浅红的鸭蹼印。

我吞下含着的海水，舌尖忽然尝到沙漠玫瑰的涩味。

那天我的螺旋桨飞机长出向日葵花瓣。迫降在撒哈拉时，星光正从沙粒里往外冒。有个金发男孩蹲在会发光的仙人掌旁边，正在用星星贝摆弄什么。

"请给我画只会吃沙子的绵羊。"他把六颗星星贝塞进我手心，眼睛比导航灯还亮。

我用机油在机翼上画了只卷毛羊。小王子突然掏出口袋里的玻璃鲸鱼，鲸鱼喷出的水雾把画变成了真羊。绵羊开始啃飞机轮子时，我们追着它在沙丘上滚成了两个蛋黄派。

"你的星星为什么哭？"小王子指着天上最暗的那颗。我拆下仪表盘指针，教他给星星拧紧发条。当那颗星重新亮起来时，我们发现它背面粘着朵沙漠玫瑰。

他带我拜访会跳舞的狐狸。月光下狐狸教我们用沙粒织围巾，织到第三圈时，围巾突然变成通向B612小行星的银河。我的飞机在银河里漏油，小王子用玫瑰刺补好油箱，手指尖的血珠变成了导航仪上的红点。

有天我们找到口枯井，井底沉着破碎的月亮。小王子把玻璃鲸鱼沉下去，捞上来时鲸鱼肚子里装满了发光的水。我们用这些水浇灌飞机上的向日葵，结果螺旋桨开始跟着太阳转。

"等我的玫瑰学会讲鲸鱼语，"小王子把星星贝贴在我耳边，"就让鲸鱼驮着你去我的星球擦月亮。"

涨潮的浪花漫过脚背时，我发现岛主在给鲨鱼牙鸭子画翅膀。他背后的沙地上浮着用发光沙拼的B612，每个数字里都游着玻璃鲸鱼。

"后来呢？"他扯断我三根头发系在鲸鱼尾巴上。

我摊开掌心接住坠落的星砂："后来每个迫降在沙漠的飞行员都会收到星星贝。加油站的向日葵永远朝着银河生长，根须下埋着没织完的沙围巾。"

岛主突然往我嘴里塞了块透明的结晶，尝起来像凝固的月光。我们头顶的夜空裂开缝隙，无数玻璃鲸鱼正从裂缝里涌出，每只鲸鱼背上都站着朵发光的沙漠玫瑰。

"明天要五个故事。"他把系着头发的鲸鱼挂在我耳垂，转身时贝壳腰链甩出银河的弧度，"再敢弄哭星星..."

退潮的沙地上突然冒出螺旋桨形状的贝壳，每个齿缝里都开着小王子的玫瑰。月光照下来时，我看见花蕊里蜷缩着打盹的星星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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