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药寮
药香裹着苦味钻入鼻腔,萧雪衣端坐在酸枝木圆凳上。铜镜映出她右眼白纱边缘渗出的血渍,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医女从鎏金扁盒取出三棱银针:“姑娘且忍一忍。”
针尖挑破血泡的瞬间,萧雪衣听见皮肉撕裂的细微声响,却感觉不到痛——自味觉消失后,连痛觉都变得迟钝。窗外忽有金铃脆响,十二串毒铃铛缀成的湘妃帘被玉手掀起。
“萧姑娘这伤……莫不是偷食了御膳房的蜜饯?”明月珏踩着珍珠履踏入,金丝面纱下传出轻笑。裙摆扫过药柜时,琉璃瓶中的鹤顶红微微震颤。
萧雪衣咽下喉间腥甜:“娘娘说笑了,下官岂敢僭越。”
“僭越?”明月蔻丹指尖划过乌木药杵,在柄端刻下新月痕,“昨夜采薇求避子汤时,也说不敢僭越呢。”她突然贴近,金步摇尖端刺破萧雪衣耳垂,“可那丫头说,怀的是龙种。”
血珠顺着脖颈滑入衣领,萧雪衣左眼瞳孔骤缩。镜中映出明月珏耳后朱砂痣——与沈青崖眉心血痣如出一辙。
医女挑破的血泡在铜镜中映成红梅,明月珏的金步摇刺破的不仅是耳垂
申时初·掖庭枯井
井壁青苔湿滑阴冷,萧雪衣攥着麻绳缓缓下坠。腐臭味混着铁锈味涌来,井底淤积的枯叶在靴底发出脆响。指尖触到机括凸起时,她忽然想起谢无咎锁链的触感——冰冷,却带着诡异的余温。
“咔嗒。”
暗格弹开的声响在井中回荡。半枚螭纹玉带钩与典簿库玉韘严丝合缝,内壁鎏金微雕在幽光中浮现:“丙辰三月初七,荧惑守心,帝崩于酉。”萧雪衣呼吸骤停——今日正是三月初六。
看到这,萧雪衣不禁愣住,明月钰先前的耳语如毒蛇钻入耳道:“那丫头说,怀的是龙种。”这,与枯井暗格中的鎏金微雕产生共鸣——“丙辰三月初七,荧惑守心,帝崩于酉”。
“萧姑娘好兴致。”李德全的皂靴碾碎井口杂草,火把将井壁映得血红,“掌院大人请您解释,凶器怎会在您寻到的暗格中?”他袖中毒蒺藜蓝光幽微,与火光交织成诡色。
萧雪衣仰头望见井口扭曲的脸:“大人不妨细看这玉钩纹路。”她将器物高举,“螭首缺目,正是尚寝局三品女官的信物。”
李德全的火把照见井壁青苔上的锁链刮痕,与慎刑司梁柱的痕迹同源。当他说出“凶器怎会在您寻到的暗格”时,谢无咎的鎏金锁链已绞断井绳——这凶器从来都在他们手中轮转。
火把突然坠入井底,李德全的惨叫伴着皮肉焦糊味腾起——谢无咎的鎏金锁链绞断井绳,玄色广袖扫过她眼前:“你还有两个时辰。”
酉时三刻·史官院正堂
十二盏人鱼膏灯吞吐青焰,将《永昌实录》照得鬼气森森。掌院抖开染血宫装,袖口盘金绣龙纹在光下泛着冷光:“采薇指甲里的皮肉,与萧氏手背抓痕相符。”
萧雪衣跪在冰凉的青砖上,嗅到血衣散发的沉香味——那是明月珏独用的迦南香。她抬眼看向沈青崖:“敢问国师,尚寝局何时改用回纹绣?”
沈青崖轻抚九转星盘,鎏金指针突然定格:“天宝三年,贵妃娘娘不喜回纹的呆板。”他扯开血衣袖口,二十八针回纹在青焰下无所遁形,“而这件……”沈青崖的指尖摩挲着线头,“是开元二十年的蜀锦。”
明月珏的毒铃震碎茶盏,翡翠碎片迸溅:“本宫倒是记得,这件旧裳赏给了浣衣局的哑婢。”她金丝履踩住一片碎瓷,“那婢子左手六指,萧姑娘不妨验看针脚间距。”
萧雪衣指尖抚过袖口,回纹在第五针处突然转为盘金——正是为遮掩第六根手指的接缝。
青焰吞吐的血衣在盘金绣与回纹绣间暴露真相,正如明月珏毒铃震碎的不仅是茶盏。当沈青崖扯开蜀锦袖口,二十八针回纹在第五针处突变——这数字暗合采薇失踪的第五日,更指向冷宫砖面上带血的“丙辰年三月初七”。
戌时正·冷宫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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