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逸事 (4-1)

他可以不懂事，因为他还小，但是我不可以，因为我已然将至而立之年。

“你是说书人？”

我放下书箧，刚坐下，拿起茶盏，就有人坐到了我对面。

“是。”我说。

喝完手中的茶，我抬眸，映入眼帘的是一素衣公子，纯白色的衣裳，虽很好地衬托出他出尘的气质，但是总让人觉得他和这衣裳格格不入，就好像他适合的并不是这种风格一般。我仔细打量着他，目光移到他脖颈处一道狰狞的伤疤，心下了然——难怪白衣也挡不住身上的肃杀气质。

一介将军，更适合银甲红衣，而非素雅长衫。

这人只抿一口茶，随后看着我，对上我探究的眼眸，原本冷漠无情的眼眸中生出几分希冀：“请问，您这儿可否有那闻名天下的诗剑仙的故事？”

我未语，只附身在书箧中找寻，最终拿出一本已经微微泛黄的书卷，放在桌上。伴随书卷的滚动，面前人的眼中出现了光彩，似乎熠熠生辉。篇章之上，写着“少时恣意、青年失爱、繁华消散、旧乡不复”。

面前人怔愣住，双目直直看着书卷，似乎想透过这书卷，找寻某位故人的身影。

“请问……您可以讲述一下这个故事吗？”面前人起身，使我杯中斟满茶水，恭敬地递给我。

“好。”我浅抿一口，缓缓道来，“从未想过，身边的一切都是如水而逝，去不复顾……”

我从小就想成为举世英雄，行善惩恶，救助苍生。父母只是普通的稍微富裕点的商贩，由此我从小都过得是丰衣裕食的生活，不曾知晓民生艰苦。直到家乡动荡，父母带我搬离了熟悉的地方，去往那富足的江南。一路上我们都在赶路，但印象中，那段路程并没有很艰苦，只是少了柔软的床铺，还有热气腾腾的饭菜。也是那段路，让我看到了很多流离失所的人们，我第一次对自己所学之物产生了剧烈的怀疑。

我放下窗帘，问父亲：天下苍生，何不可一视同仁、富庶济贫？

父亲沉默着，只抚摸着我的头，并未回话。

我欲再问，母亲拉住了我，无奈摇头笑笑。

安居后，常有地方霸主抢掠，不得已，父亲雇佣几十家丁，护我们周全。那时起，我想，书中可知天下，却不可救这天下。

目光放到剑上，我想着，诗剑客，怎就不是好的抉择？

自是，父亲邀约天下第一剑客，亲授于我。

年十六，便离乡，仗剑天涯。

一路上，我留下了万千诗篇，救助了万千黎民。

年十八，偶过淮阴，遇见一生之人。胯下之辱，面上不甘，却仍旧忍辱负重。我自是看不下去，出手相救，还赠与那小孩百两金银。

走时，小孩拉住了我的衣袖，目光灼灼：“谢谢你帮我，日后定然涌泉相报！”

我失笑，揉了揉小孩的头，说：“你自己安好，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小孩却摇头，坚定万分：“大哥哥，告诉我你的名字，我日后定会取得成就，到时候一定会百般回报！”

拗不过这小孩，只得告诉他我的姓氏名冠。

神奇，这小孩仿若朝阳，如此生机勃勃，在我心中留下了一抹挥之不去的光芒。

虽处太平盛世，但边防战事仍旧十分紧张。直到八年后，一小将军横空出世，大败敌兵，换来边疆难得的和平。我万分钦佩那小将军，我很好奇，他会是怎样的人呢，能如此耀眼。

我曾征战边关，也不过无禄而为，因此，我对那小将军更是越发佩服。

年二八，府上来了贵客，听得下人报，是那闻名天下的小将军。欢喜开了门，我怔愣，小将军手提两壶酒，笑得灿烂：“诗剑客，别来无恙。”

还是记忆中艳阳的模样，不过那光辉，似乎更加耀眼，让人移不开目光。

那天，我们喝酒喝到半夜，说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我知道他听别人说我喜欢行侠仗义，期望国泰平安，于是就自研兵书，苦练枪技，征战沙场，博得功勋；他本来是想练剑，但剑法飘逸，反而是沉重的枪支更适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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