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缚龙绫

东海之滨的浪涛泛着诡谲的幽蓝，玉璃赤足踩在混天绫化作的浮桥上，腕间银铃随着敖丙的龙息明明灭灭。哪吒正将七尺红绫甩向海面，惊雷声中炸起的浪花里，却浮出夜叉青面獠牙的脸——那怪物掌心攥着的，正是玉璃昨日赠给渔童的避水珠。

「小爷的猎物也敢碰！」哪吒火尖枪搅动漩涡，混天绫却突然背叛主人，温柔地裹住夜叉溃散的灵体。当魔瞳穿透浑浊海水，他看见夜叉胸腔里跳动的竟是玉璃的石化碎片。

敖丙的冰戟破空而至，却在穿透夜叉额心时凝成冰雕：「这是龙宫禁术，噬魂傀儡...」话音未落，夜叉尸身突然爆开，飞溅的骨片化作玉璃模样的鲛人，吟唱着惑人心智的古老歌谣。

玉璃右眼琥珀色暴涨，指尖星砂凝成缚龙索：「敖丙，你父王在拿我的石身喂海妖！」她扯开衣襟，锁骨处的五色纹已蔓延成锁链状，正与海底囚龙柱的纹路共鸣。

哪吒突然暴起捏碎三只鲛人，魔血溅在玉璃颈间竟开出冰莲花：「他们敢把你当饵料？」混天绫感应到主人的狂怒，在海面燃起十里红莲火，却意外照出骇人景象——无数玉璃石像被铁链拴在龙渊深处，正被万千海妖啃食。

「住手！」敖丙的龙角迸发寒光，冰霜却反噬自身，「那些是...我的逆鳞刻印？」

惊涛骇浪中显现龙王虚影，他手中握着的正是玉璃失落的本命佩：「灵珠本该吞食魔丸，既然你们情愫难断，就让东海八百万生灵为这场孽缘陪葬！」

海底突然升起十二根缚龙柱，每根都缠着混天绫的仿品。玉璃发梢银铃尽碎，露出内里流淌的星河：「李夫人当年用半块命牌换哪吒生机，可曾想过那命牌是从我元神撕下的？」

当第一道龙息掀翻陈塘关城楼时，玉璃做了件惊世骇俗的事——她将混天绫与敖丙的冰戟熔成红蓝双蛟，生生扯出自己脊骨炼作缚龙索。哪吒看着她石化的肌肤寸寸龟裂，终于明白生辰宴那日，为何天雷会追着魔丸却劈向玉璃。

「你疯了吗！」哪吒徒手握住她正在溃散的脚踝，「没有混天绫压制，小爷的魔性...」

「我要你永远记得，」玉璃将缚龙索缠在哪吒腰间，发梢垂落的星砂渗入他魔纹，「这狂性是你与我共生的罪证。」

敖丙的万鳞甲突然解体，化作冰刃风暴刺向龙王：「父王可知，每块噬魂傀儡里都藏着我对她的愧？」龙血染红的海水中，浮现出他偷偷将玉璃石像替换成自己鳞片的画面。

当缚龙索贯穿龙王逆鳞时，整个东海响起玉璃的银铃声。那些被吞噬的石像碎片从海妖体内破出，凝成她十七道身外化身。最震撼的是陈塘关百姓看见的景象——玉璃的虚影高悬苍穹，手中握着的正是哪吒三岁时扯断的龙筋，而那龙筋正化作新的混天绫缠在她腕间。

「闹够了吗？」李靖的照妖镜突然映出上古画面：灵珠与魔丸本是女娲掌心的阴阳玉，因沾染她为补天落下的情泪才堕入轮回。

暴雨中，玉璃的石化已蔓延至眼尾。她将混天绫系在哪吒腰间，又把敖丙的逆鳞嵌进自己心口：「下次闹海时，记得先问过新娘子的嫁衣往哪边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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