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逆鳞咒

陈塘关的暴雨浸着盐晶，百姓屋檐下挂满冰棱状的相思结。哪吒踩着混天绫化成的双头蛟冲进酒肆，抓起掌柜衣襟怒吼：「谁准你们用她的脸雕酒盏？」满架陶器上玉璃的眉眼正随酒液荡漾，每个酒窝里都沉着片龙鳞。

海底深渊传来锁链崩断声，敖丙看着掌心逆鳞浮现的婚契咒文，突然捏碎整片珊瑚礁。当冰霜凝成玉璃模样的傀儡时，他惊觉傀儡眼角滴落的竟是哪吒的魔血：「情蛊已经深种到这种地步...」

玉璃的本命碑在此刻裂开，碑文渗出琥珀色黏液。殷夫人手持火凤翎描补裂纹，却被碑中窜出的缚龙索缠住脖颈：「李夫人当年剖走我半块命牌时，可曾料到它会长成噬心蛊？」

「丙儿，该行刑了。」龙王的传音螺震碎百里浪涛，敖丙脚下浮现上古诛仙阵——阵眼赫然是玉璃被万龙啃噬的石像，而阵石竟是哪吒出生时的襁褓残片。

当敖丙的冰戟刺向阵眼时，混天绫突然自海底冲天而起。哪吒踏着风火轮破开海幕，身后竟跟着十二个玉璃幻影：有的额生龙角，有的发缠魔焰，最骇人的那位心口插着敖丙的断戟。

「小龙崽子敢碰她试试！」哪吒的火尖枪燃起青紫妖火，那是以情毒为引的禁术。混天绫却背叛主人缠住玉璃石像，绫尾浮现龙王篡改过的婚契：「原来你早把混天绫当聘礼...」

敖丙突然捏碎逆鳞，冰晶风暴中浮现被抹去的记忆：三岁哪吒扯断的龙筋，实为玉璃用发间银铃所化。当年龙**怒水淹陈塘关，是玉璃剜出半颗石心才保住哪吒魂魄。

「父王可知每片龙鳞都刻着她的名？」敖丙的龙爪刺入胸膛，扯出的灵珠里裹着玉璃的石化手指，「这灵珠...本就是她的指骨！」

海底突然寂静，玉璃的所有幻影同时开口：「现在明白为何灵珠与魔丸相斥了吗？」她的真身从诛仙阵底升起，左半身缠绕哪吒的乾坤圈，右半身嵌满敖丙的万鳞甲，发梢垂落的银铃里传出李靖夫妇的争吵。

「璃儿别怕！」哪吒突然暴走，魔瞳裂变成十二重幻影，「小爷烧干东海也要...」

「公子该怕的是这个。」玉璃轻笑，扯开衣襟露出爬满逆鳞咒的心口。那咒文随她指尖游走，竟在空中绘出哪吒命盘——每道煞气都与她的石化裂纹完全吻合。

敖丙的冰戟突然调转方向刺穿自己龙角：「用我的逆鳞血，能暂缓咒术...」龙血溅在玉璃锁骨时，竟凝成冰火交融的并蒂莲。哪吒趁机将魔纹烙在她腕间，混天绫却突然绞碎莲花。

「闹够了！」玉璃的怒喝震碎百里海幕，缚龙索从碑文里窜出，将三人捆成命盘状。当她的石化蔓延至唇角时，哪吒与敖丙惊觉彼此命脉竟通过她体内的五色石相连。

李靖夫妇在此刻引动天劫阵，照妖镜映出最残酷的真相：玉璃的每一次心动，都在加速哪吒的天劫；而敖丙每片逆鳞的生长，都在蚕食她的石身。所谓宿敌，不过是她为自己选好的棺材钉。

「现在，」玉璃吻去两人眼角的血泪，将混天绫与冰戟熔成婚钗，「我要你们亲手为我戴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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