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在琉璃瓦上敲出细密的鼓点,苏玉的手指悬在李承泽腰侧,烛火将那处烙印映得如同活物。北燕草原部落的囚鸟图腾,此刻正在大梁皇子苍白的皮肤上振翅欲飞。
"娘子...冷..."昏迷中的少年突然蜷缩,中衣滑落露出更多伤痕。那些排列成北斗状的烙印边缘泛着暗红,像是有人用烧红的铁签反复勾勒过。
苏玉猛然抽回手,妆奁底层那张「北海无羊」的字条在脑海中翻涌。她抓起案上冷透的安神汤,却在触及李承泽滚烫的额头时顿住。少年睫毛上凝着细碎水珠,不知是冷汗还是未干的泪。
"你究竟是谁?"铜剪挑破烛芯,爆开的灯花惊醒了檐下宿鸟。
晨光初现时,太医令带着药箱匆匆而来。苏玉立在屏风后,看着老迈医官掀开李承泽的衣袖,那些新旧鞭痕引得众人倒吸冷气。
"殿下这是旧疾复发。"张太医颤巍巍搭脉,"臣开些柴胡桂枝汤,需佐以针灸——"
"且慢。"苏玉截住话头,从春桃手中接过药方,"本宫亲自煎药。"
太医院弥漫着苦艾的气息。苏玉佯装查看药柜,指尖拂过标注"离魂散"的瓷瓶时,巴图砂砾般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窗外忽然传来喧哗,五皇子李承稷的蟒纹靴已踏进门槛。
"七弟妹好兴致。"他随手抓起一把决明子把玩,"我那痴儿弟弟昨夜可还安分?听说他发病时最爱撕咬活物,上月刚咬死了两个宫婢。"
苏玉握紧捣药杵,白玉杵身映出她眼底寒芒:"殿下说笑,七郎最是乖巧。"
"乖巧?"李承稷突然逼近,龙涎香混着酒气扑面而来,"三年前林昭仪投井那夜,他可是生生咬断了两个侍卫的喉咙。"染着丹蔻的手指抚上她腰间玉佩,"这物件沾过的人命,够填满冷宫那口枯井了。"
药炉沸腾的声响救了她。苏玉转身搅动汤药,看着沸腾的气泡将当归切成碎片。李承稷的笑声渐远时,她才发现掌心被杵柄硌出血痕。
暮色四合,苏玉端着药盏穿过游廊。秋海棠被雨水打落满地,像极了北燕草原的胭脂花。寝殿内传来瓷器碎裂声,她疾步推门,见李承泽赤脚站在满地狼藉中,腕间纱布渗出新鲜血迹。
"有蝴蝶..."他指着虚空喃喃,忽然抓起碎瓷片往手臂划去,"飞出来了..."
苏玉扣住他手腕的瞬间,少年突然安静下来。他的瞳孔映着残阳血色,手指轻轻摩挲她腕间的月牙伤:"玉娘疼吗?"这声低语轻得像叹息,却让苏玉浑身血液凝固——那是昨夜她掰开他手指时留下的痕迹。
药碗跌落溅湿裙裾,苦味在两人之间弥漫。李承泽忽然俯身舔舐她手背的药汁,温软舌尖划过结痂的伤口:"甜的。"
更鼓声惊破这诡异的亲昵。苏玉猛地推开他,却见少年踉跄着撞向多宝阁。青玉貔貅摔碎的刹那,有什么东西从暗格里滚落——半枚青铜虎符,边沿刻着北燕皇室的狼首纹。
暴雨骤然而至,苏玉攥着虎符的手微微发抖。这是调动北境飞骑军的信物,三年前就该随她父王葬身火海。窗外惊雷炸响时,李承泽突然从背后抱住她,湿漉漉的脸颊贴着她后颈:"玉娘别怕,承泽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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