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私奔的心3

在沙滩上躺了千年，千年孤寂的孤独，只为陪伴女孩在爱人的肩头，痛哭一场，徐惠安轻轻依偎着陈天酬的怀里，任由眼泪滴落。

“高考结束后，川江县粮食局就通知去办理入学的手续，我妈一直没告诉我，直到技工校都已经开学了，人事科的领导到家里来，我才知道，是妈妈不想让我去，她想把这个名额留给妹妹。我妈说，妹妹还小，妹妹也是爸爸的女儿，也需要照顾，就让我写一个声明，主动放弃上技工学校的权利。天酬，那几天我好想见到你，想问问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却见不到你，又不敢到你家里去找你，那些天，你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我妈每天像催命一样催我，逼着我表态，你知道我有多么无助吗？”

陈天酬说了一声：“对不起！”然后默默地低下了头，他的心也是一遍乱麻。

“我已经放弃了，我亲手写了放弃声明，我妈怕我后悔，马上给我联系了一个地方，让我去学美容美发，或者去广州打工，我不想去，但是我又想离开那个家。”

陈天酬曾经听工友们聊起过一些关于“发廊妹妹”的无聊事情，赶紧说：“千万不要去学美容美发，那种地方，你不能去。”

“那我怎么办？你们是我唯一可以说说真心话的朋友，陈天酬，你为什么躲着不见我？”徐惠安泪眼婆娑，楚楚可怜，陈天酬的心里，既难受又无能为力。

“你先不要责怪天酬，他自己的稀饭都吹不冷了，他遇到的事，也够烦心的了。”郑耀东说。

“你又怎么了？不就是一个破临时工吗？不干就不干呗，大不了我们就出去打工，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徐惠安紧紧靠向陈天酬。

“如果不能读书，我想去当兵，去外面闯闯，我现在不是想离开家，而是要离开那个村，离开那个不想回去的农村。”陈天酬松开环绕徐惠安的手臂，徐惠安侧过头，深情地望着陈天酬的脸，几分期待，几分爱恋。

陈天酬望着远处的山峦，他不敢看徐惠安的眼睛：“可是我妈不会同意我去当兵的。”

“我也没搞懂，你妈为什么会一直反对你去当兵。”郑耀东说。

“记得有一年夏天，下暴雨，我们家的水稻被水淹了，我妈穿着蓑衣戴着斗笠去稻田里排水，我爸却带着一群民兵去守乡里的水库，他担心水库溃坝，会淹了村子里更多人的稻田。第二天，他一身泥水回到家，我妈很生气，骂他，他一急，说了句，我是武装部长，要对得起这身军装。一下子就把我妈惹毛了，骂他说，对得起这身军装这句话，你说了好多年了，不要再说了，当初你要早点脱下军装，这些年，我一个人也不至于这么劳累，也不至于落下这一身病痛，从现在起，在我们家，不要在提你那身军装了，我不稀罕，也不要再提让我儿子当兵的事，这三个儿子，都是我养大的，我不同意，一个也不允许去当兵。”

“按道理说，你妈有什么权利决定你成年以后的选择？记得你以前说过，当初你妈看上你爸，就是因为喜欢军人啊。”郑耀东说。

“是啊，我爸当了十多年兵，对得起国家，也对得起人民，唯独却对不起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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