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也猛然意识到自己话中的错误是怎样狠狠踩在李妄的底线上。
然而此刻惊觉为时已晚,一股寒意蔓上后背。
李妄平常不特意收敛的时候,整个人是极具压迫感的,像一条藏在阴暗潮湿的洞穴里的毒蛇,尖锐的毒牙随时准备刺入猎物的咽喉,再将其绞缠窒息而死。
此刻,那双阴翳森冷的眼睛便定定落在昼的身上,即使已经没有驱使物的压制,他也不敢再触碰逆鳞,亦或者是作出其他任何举动。
当下每一点微小的动作,都会引起李妄的高度警惕和无限扩大的某些时候近乎疯狂占有钰。
那也意味着无数他难以承担的后果。
不能预见结局将在情绪的推动下导向哪里,才是最可怕的。
如果他不能很好地处理掉自己刚刚话语中致命的错误,这次回去以后,很难说他以后再有没有机会离开国际监狱所处的孤岛,甚至终其一生无法再踏足大陆。
昼喉结滚动,先妥协道:“抱歉。”他不愿意去设想那些糟糕的处境。
李妄没有应声,在能够令人窒息的静默当中,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空气仿佛凝固成实质。
直到李妄起身,用手缓缓摸过他的脖颈,动作如羽毛拂过一般轻柔。
但谁都知道那里曾存在过什么,此刻这样做又意味着什么。
李妄最终开口了,但并不意味着矛盾的缓和,反而从那阴阴柔柔的语调里透出几分阴鸷的压迫感:“为什么道歉,你哪里错了?”
最让人难以应对的并非是暴躁和起争执的情况,而是现在,看似很好说话,尚有商量转圜的余地,实则步步紧逼,不容许他有任何退路和回避。
“我不该……”昼刚开口吐出几个字,声音就又控制不住地低了下去,直到彻底没了尾音。
实际他心底觉得自己没有任何错误,他自信有能力独自解决红火蚁omega的问题,他们都心知肚明,没人比他更适合这种群居忄生实验体,那句道歉不过是口头上的示弱,为了粉饰太平,给双方一个退让的台阶。
现下真要让他说自己错在哪里,那是一点都说不出的。
如果李妄是个很好的爱人,那么以他细致入微、世故圆滑的处事方式而言,只需寥寥数语,便能轻描淡写地将此事一笔带过,体贴温情。
可惜他不是,甚至不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他在感情上从来都是私谷欠大于理智,要做绝对的掌控者,确保昼被自己牢牢困在身边,只有他是昼唯一的依靠和选择,以后也不再会有其他选择。
他就是这样一个不讲理的人。
李妄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昼在想什么,但他就是那样静静地耐心等待着,等昼自己败露,然后在这场他们意见相左的争执里狼狈认输,心甘情愿地俯首称臣,从此乖乖听他的话,不再乱跑去那些充满危险的地方。
昼抬起眼正对上李妄的视线,那双眼里的戏谑和运筹帷幄的自信他能够看的一清二楚,也正是在这一刻,他终于见识到外人口中“残忍狡猾”的典狱长的另一面——那是极少对他展露的一面,不留情面且不近人情。
似乎是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有趣,又或许是昼此刻只能依赖他的困窘处境让他满意。
李妄嘴角微微上扬,声音很温柔地为昼解围:“说不出来吗。”这声音听上去甚至像是某种安抚。
李妄脸上的神情带着点似笑非笑的意味,眼神像在宠溺地看着自己不小心犯了错的小猫,抚慰他让他不必害怕惊慌,轻柔的语调仿若某种情人间暧昧偏袒的低喃:“宝贝儿,你怎么会犯错呢?错的只会是我没有好好教你。”
昼却像被一张无形的大网密密麻麻地困缚,扼住咽喉,拖住双脚,逃不出这片狭小逼仄的空间,晦涩道:“我不该……违逆你…”
李妄轻轻摇头,“那都不重要。”
他扫视一眼房间,实际上也并没有什么需要携带的东西。
“现在就跟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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