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2)

昭华往海里扔了块鹅卵石，涟漪荡开瞬间，桓楼宇将银杏叶书签塞进他口袋，叶脉经络分明如电路板。

埋时光胶囊那日，昭华带来了自己设计的青铜齿轮。白琼玉放入半张全家福，照片背面是他用钢笔抄录的《致橡树》。桓楼宇的围棋九段证书折成纸船，船帆上画着听诊器图案。

海风掠过昭华的图纸，将三人名字卷进铁盒深处。

2016年暴雨夜，白琼玉在图书馆撞见昭华通宵画图。

她咬着铅笔，图纸上是用钢笔零件设计的承重结构。

"每个碎片都有用武之地。"她将热美式推给他，眼底血丝像精密电路。凌晨三点，桓楼宇带着保温壶突然出现，姜茶的雾气模糊了落地窗。

八年后同学会，台风卷走了老梧桐的半边树冠。

白琼玉作为新锐建筑师接受采访时，镜头忽然晃进抹亮色。

昭华依旧穿着工装裤，胸前齿轮胸针闪着旧时光，身后跟着穿白大褂的桓楼宇。三人蹲在树洞前挖出铁盒时，当年的银杏书签飘落出来，背面多了行钢笔小字："潮汐永远会回来。"

暮色漫过海岸线时，昭华变出三把沙滩椅。桓楼宇分发着自制的甘草糖，白琼玉终于说起当年没去送钢笔的遗憾。

海浪声中，昭华举起手机："看这个。"监控画面里，他们年少时制造的机械鸟仍在图书馆穹顶盘旋，羽翼每扇动一次，就落下片梧桐叶形状的光斑。

钢笔最终被铸进市立图书馆的奠基石，青铜齿轮在门厅永动装置里旋转。

白琼玉办公室挂着那张星轨图，螺旋线尽头的红十字旁，不知何时添了枚齿轮印记。

每当暮色浸透图纸，他总能听见楼下传来熟悉的引擎声——昭华的吉普依旧准时，桓楼宇的白大褂依旧带着葡萄糖的甜香，而海风穿过梧桐巷的声音，与二十四年前别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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