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2-1)

第二章:齿轮依然转动

昭华拆开第四个快递箱时，梧桐巷的蝉鸣突然变了调。

机械鸟监控画面里，市立图书馆的游客正以怪异角度扭动脖颈。

白琼玉刚把最后一块太阳能板装上屋顶，就听见桓楼宇的医用冷藏柜发出异常嗡鸣——那些从抗抑郁药改良的血清样本正在沸腾。

"小玉！"昭华踹开工作室铁门，马丁靴沾着可疑的黏液，"西区供电站需要抢修。"她抛来的图纸上除了齿轮结构，还潦草画着类狂犬病毒解剖图。

白琼玉沉默着将万宝龙钢笔插进控制台，父亲留下的笔杆成了启动备用电源的密钥。

他们谁也没提三天前的深夜。

当丧尸潮首次冲破防波堤时，桓楼宇正在给昏迷的男孩注射镇静剂。少年医生白大褂染成淡红，却坚持用听诊器挂坠轻触每个感染者的心口："还有潮汐声的，都抬到二楼。"

此刻昭华趴在图书馆穹顶修理涡轮，腰间别着当年埋时光胶囊用的铁盒改装成的信号发射器。

她透过钢化玻璃看见白琼玉在下方布线，男人后颈还留着编程时咬铅笔的习惯性凹痕。二十五年前他们在这里画星轨图，此刻却用紫外线灯在满地狼藉中勾勒安全区。

"小心！"桓楼宇的喊声与玻璃碎裂声同时炸响。白琼玉转身时，看见少年医生正用手术钳卡住丧尸的牙关，解剖刀精准刺入延髓。昭华的抓钩枪及时钉入横梁，带着三人荡到书架顶层。

飘落的《营造法式》书页间，当年的青铜齿轮永动装置仍在运转，只是嵌入了血清扩散器。

深夜的紧急会议上，白琼玉用钢笔尖划开掌心。

显示屏蓝光里，他的血珠与桓楼宇的血清在培养皿中缠绕成DNA链。"我的基因抗体…源自那场事故。"他终于说出父亲去世那日，扎进肋骨的钢筋曾浸满变异混凝土添加剂。

昭华突然掀开地板暗格，机械鸟母巢泛着幽幽蓝光。

四百七十二只微型无人机衔着血清胶囊待命，每只翅膀都刻着三人姓氏缩写。

"当年你说零件各得其所，"她将启动匙塞进白琼玉颤抖的手，"现在是时候了。"

总攻时刻，桓楼宇在临时手术室轻声哼唱着小曲，虽不知在唱些什么，可听来总带有一丝悲伤。

丧尸的嘶吼与机械鸟振翅声穿透帘幕，他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白琼玉在雨幕中接过他烤焦的曲奇。

此刻染血的手正将最后一管血清注入感染者颈动脉，听诊器挂坠沾了血，像颗熟透的草莓。

昭华驾驶改装铲车冲开尸潮时，白琼玉正在控制台输入最终指令。

父亲钢笔的裂痕成了指纹认证的密钥，破碎处涌出的不是墨水，而是当年时光胶囊里的《致橡树》全诗投影。

当机械鸟群化作银河扑向海岸线时，他们看见十六岁的自己站在防波堤上，手电筒光柱依然在夜空书写未完成的代码。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青铜齿轮因超负荷运转迸出火花。

昭华拽着两人跳进地下水库，背后永动装置的爆炸声像极了跨年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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