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托举住他的手,真的慢慢掰开指尖,他整个身子逐渐下滑,唐晓翼慌中生智,一把紧紧圈住墨小侠的脖颈。人倒是没有下滑,就是比先前更加贴近他的上身。
若是他看得见,一定能发现墨小侠愤恨瞪了他一眼,嘴里嘟嘟囔囔,翻涌着抱怨的黑潮,然后扬声而喊:“唐晓翼,你要谋杀啊!”
“行行行,回去给你行了吧?”少年无奈又心累,只得叹了口气,拍开唐晓翼的手,似乎也随之拍去了那具躯体里若隐若现的孤独。
逆光而立,缓步前行的他半面微光半面暗,打落在纤长的睫毛上,眼尾落下一小片阴影。只有凑极近,才能细细瞧见。向来喜欢与他作对的墨小侠,生的眉眼竟也算柔软,别具一格的独特气质消灭了点针锋相对,显露出淡淡的温柔。
唐晓翼毕竟趴也趴了,睡了一路还是人家背着自己走,态度不由自主软和了些。也不再与他唇枪舌战,安安分分继续睡。
行吧,唐晓翼就是累了。
回家的路看似悠长而安逸,时间也在经年中流淌蜿蜒,一切都被拉的漫长而久远,唐晓翼却并不觉得煎熬与孤独。似乎所有的难过都被熬成了一锅滚烫的,冒着热气的粥。
他心间有红豆熬煮,颗颗粒粒,皆为相思。
这只能投身山野的日子仅有短暂的几个月,奔波风尘中的唐晓翼在此刻与那深弃朝堂,隐居田园的陶渊明有了别无二致的体会,大抵就是感同身受。
离开的时刻,琥珀眸光华流转,里面藏匿许久,不见天日的惬意重生。栗棕色的围巾裹在他的脖颈,就像是沉睡时,搂住某人的双臂。句句威胁与调侃还流转在耳畔,唐晓翼却无法弯腰,捡拾起一路上落下的字字笑颜与陪伴。
墨小侠漫不经心地向他讨要饮料,望着他脖子上的栗棕色围巾,语气淡然又调皮:“说谢谢了吗?”
裹着围巾的人脸色白里透红,应当是被闷的,说话还是那么平静的出其不意:“嗯,不谢”
墨小侠表示,快要气晕了。
下次绝对不给他做!
绝对!!!!
墨小侠气冲冲就把围巾拽下来,无意间勒着唐晓翼的脖子,唐晓翼爆发出跟墨小侠一样的无奈:“多多,想挽留我也用不着这样,感受到你对我的不舍了,我走了别哭,乖啊~”
墨小侠彻底面无表情,勒得更紧了。
或许这里是他梦中的世外桃源。
但他无法定居。
重新投身于让人疲软的都市,再次握住创造锦绣前程的那支笔,他忽然觉得身心俱疲。已经很久没有冒头的孤独,此刻翻了天地。悲伤,难过,失落,冷漠一拥而上,吞没了心头那仅存的雀跃。
难说清道不明的所有苦处,或许又重回了辗转心头无法吐露的境地。他数着柿子的流逝,摘下桃花的风尘,悄无声息,种下一个人的背影。
揉着头发的唐晓翼低笑出声,眸底的孤寂蔓延,脚下的步伐有些停顿。
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橙汁。倒不是他不想,只是易拉罐的橙汁一般都是专门给墨小侠带的,他已经习惯了喝瓶装的。
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回去过了。
回去这个词,在他口中,显得飘渺又珍重。
他居然会用这么一个眷恋又渴望的词汇,去描述一个偶然才能寻访的山野。树树秋色,杉杉落灰,落辉余韵。实在是太过纠缠的咬字,轻而慢,不应该由不可一世的唐晓翼说出口。
仰头又灌了一口橙汁,似乎刮去了脑海粘附的厚厚的引人疲惫的黏糊。异想天开和浮想联翩,他搞不清楚是哪一个。唐晓翼只知道,他很久没有回去,看他的田园诗了。
明明随处可见的天空,明明都是同一块的白云,明明斜阳之下,或许满是金灿的城市斜拉下来的影子更好看,明明树叶摇曳散下的光斑像极了满地花瓣。他有几分钟的时间踩着,穿梭校园的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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