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会如往常一般,目睹房门被敲响,抑或那人径直走进房间。然而,房门依旧静静地敞开着,那人却踌躇良久,未能举步踏入。此时,我内心涌动着难以遏制的情绪,冲动与不安相互交织,对愿望未能如期实现的忐忑之感愈发强烈。每一秒的流逝都仿若对我全身造成隐隐的震颤,使得情况愈发扑朔迷离,令我茫然失措。我在近乎癫狂的犹疑与挣扎中,思忖着究竟是否该出声询问?缘何会出现这般变故?为何他今夜选择等待我们打破沉默?他往昔一贯对沉默倍加赞赏,而此刻的坚毅又要求我们如何应对?在尊严与想法的纠葛中,我们又该作何反应?我的身躯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手掌发麻,眼睛和皮肤亦感到灼热难耐。
母亲此时再次转向我,期望从我低垂且隐匿于黑暗中的眼神里寻觅某种鼓励或暗示。然而,因未能洞悉我内心的真实意图,她转而将目光投向了门上的把手。此刻的她,仿若流露出曾经令祖父为之震撼的冷峻目光,紧紧盯着把手,脸色惨白如纸。尽管我和祖父皆缄默不语,她内心的焦灼却愈发昭然。我身处安乐椅上,即便试图紧咬牙关保持镇定,却仍感觉自己紧挨着那排洁白如玉的细牙的上唇,在痛苦的痉挛中微微翘起。我刻意无视与忽略了整整一个月,原以为面对随后的分别能波澜不惊,然而当真正直面这突如其来的内心悲戚时,现实的残酷远超我内心微弱的挣扎。最终,我所有的力量似乎在这一刻消散殆尽。而此时,门板再次传来叩门声——仅仅两下,急促而微弱。我终于从苍白无力的双唇间吐出几个字,喃喃低语道:“·…他就要离开了。”我的声音那般低微,尽显彻彻底底的绝望。这一举动使母亲瞬间下定决心,不再犹疑,清晰地传达出自己的意愿,成功阻止上尉完成叩门后的离去:“请进——上尉先生。”至于母亲为何要加“先生”一词称呼对方,缘由不得而知。或许是为了着重表明邀请的是友非敌,抑或是出于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我们都知晓门外之人的身份。然而,具体缘由已然无足轻重。最为重要的是,自始至终,我亦从未停歇地在心底祈愿:请进,海因里希。
他迈进屋内,周身戎装,左手拎着狭仄而颀长的行李箱。
旋即,一段冗长的缄默弥漫开来,仿若死寂的渊海,静谧得令人心生压抑之感,几近窒息。墙壁上的时钟,时针滴答作响,秒针马不停蹄地前行,可周遭依旧万籁俱寂。祖父手中的烟斗微微颤栗,丝丝缕缕的烟雾袅袅升腾,氤氲在空气之中,模糊了客厅里每个人的视野。在漫长的等待之后,那拥有绿色眼眸的人终于启齿。他的声音带着濡湿的喑哑,恰似白雾与黑暗相互交织,衬映出他眼鼻上方若隐若现、带着淡淡忧伤的泪沟。他操着低沉的法语,缓缓说道:“我要走了。”
母亲听闻此言,双手下意识地紧握,她低垂着头,几近一种异乎寻常的僵直角度,致使脊背显得格外突兀。光线也随之变得晦暗,倾洒在她和身旁的祖父身上。祖父用力抿着干涩的嘴唇,皱纹愈发深邃。即便隔着缭绕的烟雾,亦能瞥见他眼眸中闪烁的晶莹泪光,濡湿且黏腻。
德国上尉的话语间,隐隐透露出他内心的波澜起伏。他的嘴唇自始至终都殷红如血,仿若浸透了水,对着我们三人说道:“我恳请重返战斗师,终于承蒙恩准。今夜我将奉命启程,目的地或许是俄国的前线。”他顿了顿,目光似是落在我们三人围坐在壁炉前的身影上,喉结艰难地上下滑动,语调虽显得平淡、波澜不惊,却难以隐匿其中的微颤与喑哑。“我们的军队斩获了伟大胜利,”他接着说道,话语仿若一缕朦胧的阴霾,好似从烟斗中逸散而出:“但那边气温低至零下四十度,我们的士兵难以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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