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姐?"院长的声音像浸了水的棉絮,"实在抱歉这么晚......"背景传来孩童梦呓的抽泣,很快被关门声隔绝,"小童的助听器这个月维修了三次......"
"教育测试的结果通过了......"院长的尾音突然扬起,又急急压低,"那孩子抱着词典睡了半个月阅览室,考核时连手语老师都跟不上他的拼写速度......他很适合学习…"
秦珞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远处雷声碾过云层。她看见玻璃倒影中的自己嘴唇翕动:"需要多少?"
"预交生活费,助听器维修费加上教育费用......"电流杂音吞没了片刻寂静,"需要三万。"
“好的,我周末过来一趟。”
秦珞挂掉电话,心脏骤然紧缩,像是要爆裂一般,她抬起头,雨水模糊了视野,雨丝在她脸庞肆虐。
她的眼睛酸涩得睁不开,只觉得喉咙像被什么卡住了,她想哭,却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黑色伞沿突然截断雨帘,金属伞骨折射的冷光刺得她眯起眼睛。
银灰色发丝垂落在挺括的西装领口,那人耳垂上的黑曜石耳钉正倒映着她狼狈的倒影。陆远洲单手插兜站在半步之外,伞面微微向她倾斜时,她闻到了雪松混着雨水的气息。
“精准定位到狼狈的秦小姐——本台记者正在报道,某位女士企图用睫毛接住整个洪浦江的降水量。啧啧啧,眼角都哭成三色堇了,要不要考虑雇个爱心泛滥的霸道总裁安慰安慰受伤的小心脏?”
陆远洲总是自以为两人关系熟络的样子自居,可是秦珞只觉得此刻的他,和那日“隔岸观火”的他,以及多年前站在秦政身后一脸得逞笑着的他一样,都是置身事外地看着热闹。
此刻他肩头的深灰西装洇开大片水痕,发梢坠着碎钻似的雨滴,偏要摆出这副救世主姿态。
秦珞突然觉得恶心,后退时踩碎了积水中的霓虹倒影。
雨丝斜斜地织成灰蒙蒙的网,陆远洲的银发在潮湿空气里泛着哑光,他举伞的手背绷起青筋,伞面却始终固执地倾向左侧——那里站着浑身湿透的秦珞,睫毛挂着水珠簌簌颤动,像是暴雨中折翼的枯叶蝶。
“看来小珞珞恨屋及乌了,连我也跟着不受待见了。”陆远洲不知道哪里来的耐性,他盯着秦珞,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秦家又不是龙潭虎穴,你何必这么折腾自己?”
秦珞的脸似乎带着病态的苍白,白得几乎透明,唯独唇色洇着不正常的嫣红,白色棉质T恤已经被雨水浸润,空荡荡裹着单薄肩胛,仿佛随时要消散在光晕里。
陆远洲突然想起博物馆里见过的薄胎瓷盏,那般剔透易碎的美,叫人连呼吸都要放轻,生怕呵出的热气都会惊破琉璃般的表面。
他突然意识到,他过去那些所谓"怜香惜玉",不过是绅士风度浇铸的精致模具,而此刻心脏被无形丝线绞紧的钝痛,才第一次尝到血肉真实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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