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氤氲的水汽凝结在镜面上,蜿蜒的水痕像某种未干的泪迹,秦珞扯过浴巾时带起一阵风,水珠从发梢坠落,在锁骨处洇开冰凉的触感。
她套上那件从民宿酒店附近的菜市场淘来的棉质衬衫,廉价布料摩擦着皮肤,泛起细小的颗粒感,紧接着又把自己扔到床上,关了灯,屋里一下暗了下来。
秦珞抬起手背遮住眼睛,越是疲惫,却越是无法入睡。
手机屏幕在枕边明明灭灭,她还是通过了陆远洲的好友申请。
陆远洲发来了面试地点的定位,远处海鲜大排档的霓虹灯牌正逐一亮起,赤红与靛蓝的光斑在睫毛上跳跃。
最终她还是输入了一个单薄的"嗯"字发送过去。
如果她这幅皮囊能赚钱,能解燃眉之急,哪怕是与虎谋皮,她也愿意。
言俊霖的电话不知疲倦地响起,来电显示已经烫得灼人,秦珞点了接听。
"珞珞......"电流裹挟着沙哑的喘息,像是有人攥着碎玻璃在喉间研磨,“你…还好吗?”
窗外的雨突然下大了,雨点砸在铁皮遮阳棚上发出空茫的回响。秦珞蜷起膝盖,布料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言学长,我没事。”声音里却是浓浓的疲惫。
言俊霖的呼吸陡然急促,“珞珞,你相信我,我今天不是故意不来赴约的。Fountue Link的尤总监突然来拜访,说是秦政授意来劝我回公司,老头子骨头软,不敢得罪秦氏,见我不同意,竟让人把我关进琴房,还抢走了我的手机…珞珞,你…一定对我很失望吧!”言俊霖声音低下去,像是极力隐忍着什么。
秦珞的心突然软了下来,她轻声唤他,尾音带着潮湿的水汽,“言学长,我没有怪你,我只是遗憾,今天没能陪你过生日。”
电话那端传来衣料窸窣的响动,仿佛能看见言俊霖慌乱调整坐姿。
那些年他们围坐在操场上的画面突然涌上来:安安用马克笔在易拉罐上画滑稽的生日帽,言俊霖弹着吉他跑调的歌,奶油沾在秦珞的鼻尖,融化成暖黄色的光晕。
哪怕她再不在意这样一个形式,却在他们的影响下暗暗决定,以后每一年,都要让生日过得有仪式感。
听筒里传来压抑的抽气声,像是有人将呜咽碾碎在齿间。“珞珞…”
他有一瞬间想问刚才的事,为什么接电话的是秦政,为什么有个聒噪的女人骂他混蛋,有什么呼之欲出,他却生生忍住了,珞珞不想说的,他绝对不会为难她。
“学长会回公司吗?”秦珞突然问。
秦政派了人监视她,或许连她今天打算和言学长去游乐场的事都知道。
他随意找了借口让全公司放假,才有尤莉去言家拜访,和她电话里说的那番话。
秦政的目的,就是想让她对言学长失望,再断绝她所有不回秦家的退路吧!
听筒里传来言俊霖极力克制的声音,像是将满腔怒火碾碎了从齿缝间挤出,“秦政那个狡猾的老狐狸,想让我重回公司,也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盘,恐怕‘惜才’只是他的借口,我是绝对不会如他的愿的。”
能把一向开朗温和的言俊霖逼到这样愤怒的程度,可见狡猾的老狐狸这样的头衔,秦政当之无愧。
想到这里,秦珞竟然失笑出声了,经历一天身体上和心理上的双重折磨,她竟然还能被言俊霖的一句话逗笑。
“学长,明晚我约了安安吃饭,你要一起来吗?"秦珞的声音不自觉温柔了许多。
言俊霖的声线终于重新裹上了阳光晒过的暖意,“当然要来,我必须当面向你负荆请罪。”却又在尾音处裂开细纹,“不过在这之前,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现在安全么?是住在安晨语那里么?"
秦珞沉默了好一会儿,“学长放心,我现在很安全。”
电流声里漫开一声叹息,温柔得能融化西伯利亚的冻土,“嗯,珞珞,你早点休息,我们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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