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中,春秋辗转也总是须臾即逝。
年岁纷拥着留下星星点点的碎片一样的记忆,却又如雪泥鸿爪般抓不住捞不着,推搡着碎在了这些漫长的日子里。
没有所谓的血海深仇,没有生离死别,有的只是三人之间的闲闹打趣。
燕不渡惯是大王做派,寄江潮则是吃硬不吃软的怂货,北邙性子温吞,就夹在二人中间当和事佬。也亏得寄江潮性子跳脱,能引得北邙也忍不住刺他几句。
日子一天天过去,北邙和寄江潮依旧如旧,只有燕不渡一天天老去,也只剩燕不渡一个人老去。
寄江潮:北邙?
初春将尽,风露尤带着冷。北邙闻言,只回头轻轻略过一眼出声的寄江潮,继而哈了口气温温手,继续挖着土坑。
——在北邙的身旁,安静地卧着一口棺木。
少年北邙:……怎么还不走?
寄江潮上前几步,蹲下身,帮北邙把尚未刻上字的碑扶起,沉默了片刻。
寄江潮:我要真想走,百年前我伤好那时就走了。
少年北邙:所以呢,留着干什么。
北邙甚至没回头去看寄江潮。
他低头,兀自沉默地攥紧了刻刀,有些锋锐的剑刃边自他掌心破开一个细碎的伤口。
但北邙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般,一言不发。
寄江潮犹豫片刻,才斟酌着出声。
寄江潮: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
少年北邙:我知道的。
寄江潮怔了怔。
他下意识想开口说些什么,北邙却已经先一步向他开口了,声音也极冷,像落了霜。
少年北邙:我知道的……凡人一生跌跌撞撞兜兜转转,生死挣扎着也不过百岁之节。
少年北邙:他迟早会死。
少年北邙:我只是没想到,真的到了这一天,我还是觉得,实在是太早了。
北邙的声音几乎轻得要散在风里,却被寄江潮分毫不差地听进了耳中。
但寄江潮没有动作,所能做的也只有安静地陪在北邙身边。
明明在他感知中只是过了很短的一瞬,却其实已经是一生。
神族与天同寿,精怪山河同青。
只有燕不渡是例外。
寄江潮:不立碑铭?
少年北邙:他不爱人烦他。
说到这里,北邙倾身,吹掉刻石上的碎石。
少年北邙:所以按他之前说的,写个名字,葬在每天都能见日头的地方,等我们给他带几壶桃花载酒,那就足够了。
因着都是避世而居,北邙并不懂人族的繁文缛节,但这并不妨碍他把燕不渡的话记得清楚。也正因为清楚,所以更加难以释怀。
北邙轻轻放下杯盏,目光就这么直直盯着那块碑,仿佛看下去就能把人看活似的。
那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寄江潮知道,北邙其实也知道,可总是难免平生出些微不切实际的妄想。
不过矮矮一方碑,新垒的土堆隔开了燕不渡。
燕不渡就在下面。
寄江潮:鬼域有转生轮回,你要是想得紧,我们去找找他的转世?
寄江潮犹豫着开口,未料北邙闻言,却是想也不想就摇头否决了。
少年北邙:他不是燕不渡。
寄江潮:怎么会,他们的魂体都是同一个人。
北邙突然陷入了沉默,良久,才盯着寄江潮一字一顿地再度出声。
少年北邙:我听说入鬼域的魂体再度轮回,要洗去所有的记忆,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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