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清浅,半面人间印衬着晦暗不明。
谢宁有些恍然地望向不过半尺之遥的谢意安,望向这个自自己笔下的谢意安。
文字落于笔下的时候,总觉着不过是一个符号,轻描淡写地写下也能心安理得地抛之脑后。但无论是故事中的草木亦或尘俗,于此间人却是分毫不差半点掺不得假的。
百年,千年,简短的几个字,可对于他们来说,就真的是那么漫长的寒暑春秋了。漫无边际的光阴轮转,谢意安就那么守着一个可笑的执念,守着一个甚至可能一辈子都等不回的人。
谢宁想起曾经在国师府与谢意安的初见,惊才艳艳恃才傲物的小公子,一身傲骨纵然是跌落风尘也不肯叫人看贱半分。
他本不该是这样的人生。
谢宁:……阁主大人为何一直以鬼面示人?
谢宁无声张了张口,可话到嘴边,却又转了个头,许是因为心底那点平生的愧疚。
谢意安:只是百年前强行与天道扯了笔帐,反噬太深,伤了脸。
谢意安忽然回头望向他,言语间,宽大衣袖被撩起,露出了手腕上纵横狰狞的伤口。层叠往复,像是白瓷上肆意而生的蔓草。
鬼面被轻轻揭开。是谢宁记忆中熟悉的脸,不同的是多了一道陈伤,自眉角划到额间,浅浅的一道红痕,像是白壁余瑕。
谢意安:分明是我身上的伤,你看着倒是比我还难过。
谢宁:没有。
谢宁快速反驳,不自觉避开了谢意安的视线。
谢宁:我只是觉得,只是为了别人,情爱一事,未免有些不值当。
谢意安:若真能分毫计较得不偏毫厘,那想来也不叫情爱了。
谢意安:人间风月,眼望着红尘,我只是也未能免俗。
谢意安轻轻扬起一个笑来。清浅干净,难得的带着些许少年气,却难免掺染着被岁月碾平的徒然。熟悉,却又让谢宁陌生。
谢意安:方才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谢宁:谢——
谢宁有些神游天外,冷不防接了个问题,下意识便答了,好在后半个字因着回过神来又及时打住了,有些硬邦邦地随便替了个字。
谢宁:谢寻。
谢宁:谢谢的谢,找寻的寻。我的名字。
闻言,谢意安顿了顿,良久才闷声低低地嗯了一声,是简短的应承。
谢意安:好名字。
说完这句话,谢意安回过头来,不再开口。
谢意安不说话,谢宁也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静观其变,二人就这么沉默着走过后半程路,最终在天机峰的玄武阁止步。
作为阁主的洞府,玄武阁修得恢弘大气,一眼扫去不乏名珍异宝,教人应接不暇。只是作为此任阁主的谢意安明显是没前辈那么注重物质财富,古玩字画,大多也只是随便搁置在一旁,久得都落了灰。
只有通向内阁的一间屋子有着与外殿迥然不同的装潢。谢宁只扫了一眼就忍不住暗自诽腹,实在是好听叫往简洁明丽,难听点叫家徒四壁。
谢意安:是否有不妥之处?
谢意安自然也注意到了谢宁的神色复杂。
谢宁:未曾,只是见内阁陈设如此……朴实无华,有些惊讶。
谢意安:金石玉胄,钟鼓馔胥,都会或多或少干扰推演,最大程度减少外物在场,方便结果更加精确。
谢宁恍然想起,自己曾经好像是编过这样一个设定,只是这偏差分明只是些微到可以忽略不计的。
他用余光悄悄瞥了谢意安一眼,心中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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