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翔不会在重庆待上太久,对贺峻霖而言也不是难预设的情况,但没主动问过他在这边的工作多久迎来结尾,以及回去的日期。
贺峻霖没问的,严浩翔也没有主动解释过,两个人协同拜访母亲之前,他在重庆各项事务已经交由小辉出面收尾,此间眼下空出的大部分闲余都拿来凑育儿培训的时长,跟贺峻霖待在一块了。
所以离开的契机,不应当说契机,就不是谈得上好或恰当的时机。
到生死的关头,发生的团聚和离别总要比平常多些。
半夜医院的电话畅通无碍地打到严浩翔那,病危通知下得很突然,幼儿自主呼吸减弱,心肺功能加速衰竭,突发缺氧、呼吸暂停。医院不久前才在给幼儿做完评测后撤了监测仪器,幸好另外雇了护理二十四轮流看顾,发现及时做了紧急抢救后送进手术室,情况仍不容乐观。
严浩翔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去敲小辉的门,
严浩翔:定最近的机票飞北京,越快越好。
小辉一脸茫然地揉着睡眼,在看到自家老板那铁青的脸色,猛地一个激灵醒得透透的,也不问具体的,忙回房间找手机查机票了。
回北京都不用收拾,一定好了机票直接飞就是了,最近的来得及赶趟的航班在两小时以后,现在出发到机场时间绰绰有余。
在小辉把值机成功的界面怼到老板眼前,严浩翔点头也没有多废话,让小辉洗漱好把车开出来。
他看起来真的很着急,来不及多说一句就头也不回地往走廊另一头去。
小辉一头雾水,但老老实实照老板说的抓紧刷了个牙,脸上泼捧水急匆匆就下楼去开车。
-
这个时间点贺峻霖早该睡下了,但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严浩翔还是站到了他的房门口,曲指叩响那扇门。
声音极轻极静,木板上滚核桃,甚至于比不得从穿破胸腔的心跳声大,不知他到底是想要叫醒屋里的人,还是压根不愿意扰人清梦。
回荡在整座空荡回廊里的只有叫人晕眩的耳鸣。
可能他只是考虑到一些理所应当的,此时此刻贺峻霖是有必要、有权利知晓关于那个孩子的消息,生或死,那是严浩翔也没有把握的事。
这对严浩翔,是不忍让贺峻霖为此担忧,还是贺峻霖就此错过而失去知情权,两相困难的抉择。
可他没有时间犹豫,只能先按理所应当地做了,然后交给运气,如果得不到回应他也不会执着。
无论结果后果,严浩翔想,至少是有一个人能得到解脱的。
一声未得应,严浩翔不坚持,收回手,嗓子里混着浊重的铁锈味,腥气直冲到舌尖,他牙关紧咬,抬半个步子转身。
身后的门于此时无声无息地开了,不太意外地看到侧过半个身子欲一走了之的人,贺峻霖当下疑虑重重,但还是喊住了他。
贺峻霖:严浩翔?
严浩翔的脚步仿佛有千斤重地落到地毯无声地被定住,却迟迟没回头。
贺峻霖:月姨叫你过来的?
这是贺峻霖最先想到的唯一解释。
其实不合理,毕竟这个点算下半夜了,应该也没有大半夜把人叫起来嚯嚯的地步吧。只不过也实在想不出来严浩翔这个点来敲门的必要。
不是贺峻霖恰好失眠,毫无睡意地坐在灯火通明的起居室看剧本,万籁俱寂之下,还真难听出来那压根没想着要人开门两声是敲门声。
严浩翔:不是。
严浩翔微微启齿,铁锈味撬开牙关和咽喉,顺势钻进鼻腔,引人欲呕。
贺峻霖不明所以,在他开口循循善诱之前,严浩翔不算平复地转身,眼眶的血丝和脸色乌青,替他诉说着一切悲哀。
严浩翔:医院刚发的病危通知,情况很不好。
贺峻霖的心像被一只手狠狠揪了一把,
贺峻霖:那……
严浩翔:定了两小时后的飞机,我现在就走。
严浩翔每多说一句,舌根都压住一口心尖涌上来的血。
翔霖:菌子有毒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