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6-3)

维开平六年春，上与群臣出猎。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车驾至郊野，草木葱茏，百兽潜行。上勒马停步，举目四望。俄顷，见草丛中有物微动，上目力极佳，凝神视之，乃一鹿也。此鹿身姿矫健，隐于草间。上心念一动，挽弓搭箭，弦响矢飞，鹿应声而倒。群臣皆惊叹，齐呼：“陛下神武！”呼声震彻林野。正喧闹间，宫中使者快马加鞭而至，下马拜伏奏曰：“启禀陛下，章皇后有喜。”上闻之大悦，如孩童得宝，手舞足蹈。遂命左右收束猎物，即刻还宫。入宫门，径直往皇后寝殿。见皇后欲行礼，急止之曰：“爱妃有孕在身，勿要多礼。朕当倍加呵护才是。”皇后感君恩深重，泪盈于睫，答道：“陛下厚爱，妾身感激不尽。愿此次能为陛下诞育龙子。”上怜惜之情溢于言表，亲往庖厨，取所猎之鹿，精心宰割烹煮。少顷，鹿羹成，香气四溢。上持羹入内，亲手奉与皇后，轻声道：“此汤滋补，爱妃饮之，以助胎息。”皇后接过，饮之，心中暖意融融，只觉君恩浩荡，胜过那春日暖阳。自是之后，上每有闲暇，必至皇后处探视，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宫中上下，莫不称颂陛下仁慈圣明，皇后贤良淑德。一时之间，祥瑞频现，国泰民安。

却说当此之时，太子丞恪于东宫之中，极尽欢娱。其处琼楼玉宇，锦帐罗帏，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舞女翩跹，美酒盈樽，太子正沉醉其间，不知晨昏。是日，谢辉得闻章皇后有喜讯，欲速报太子。及至东宫，但见太子衣冠不整，卧于榻上，周遭环侍数名美人，或抚琴，或低语，状甚轻浮。谢辉见状，怒从心起，厉声喝道：“尔等何敢如此无礼！”言罢，众姬皆惊惶失措，仓皇退去。太子正酣睡间，被这一声断喝惊醒，揉眼问道：“爹有何事？”竟未及起身行礼。谢辉气愤难平，斥道："汝为储君，国之栋梁，理应勤学苦读，以天下为己任。今乃荒淫无度，置社稷于不顾，岂不令天下人耻笑？”太子闻言，却不以为意，反答道："儿臣自幼习文练武，从未有过半刻闲暇，今日不过稍作休憩，望爹勿怪。"谢辉听罢，长叹一声，既感痛惜又觉无奈，只得拂袖而去。临行前再三叮嘱："望你莫负众望，切记江山重责在肩！"自此之后，太子虽依旧纵情享乐，毫无悔改之意。

时维五月，岁在乙未。上临朝堂，问于群臣曰："朕承天命，莅政五载。今国库充盈，百业渐兴。欲修水利以利民生，浚运河以通商贾，筑坚城以御外侮。诸卿以为何如？"大行令司马无极出班奏曰："陛下圣明。然臣闻古人有云：'治大国若烹小鲜'。今虽仓廪实而府库足，然大兴土木恐劳民伤财，致天下不安。愿陛下三思。"上曰："卿言差矣。夫善治者，当计深远。今修此三大工程，一则便民，二则强国，三则垂范后世。正所谓'不积跬步，无以致千里；不积细流，无以成江海'也。"群臣听罢，皆拜伏称善。于是上亲撰诏书，布告天下，宣布大赦，劝农桑，励工商，以安民心。及至八月，夜空忽现九星连珠之象。上召侍中汤邵文问其祥瑞。邵文对曰："此乃天降祥瑞，昭示陛下德配天地，功济苍生。诚千秋盛事也。"上悦，命史官详记其事于《庆书》。

时谢辉临朝，见国库虽充盈而民生凋敝，乃思富国安民之道。遂下诏兴修水利，凿运河以通漕运，筑城池以固邦土。公自奉甚俭，然于利民之事则毫不吝惜。开仓廪，散财帛于黎庶，大赦天下，蠲免赋税，减省徭役。于是乎，举国上下，莫不欢腾。百官感其恩德，皆竭诚以辅；黔首蒙其惠泽，咸踊跃以从。其间亦有迂腐之徒，窃议此举或致国用匮乏，然终不能阻公之善政。公曰：“吾所为者，非为一时之功名，实欲使万民安乐，四海升平。”遂更加坚定，力行其道。由是国势日隆，人心益固，真可谓得民心者得天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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