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倾枫已经失踪了十天。
在第十天,不知为何,他不仅没有死,后来还在距离陨池方圆二百里处的岸边醒来。
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冰冷的雨滴打在他的伤口处,更添几分疼痛。
好疼……好冷……
他没有喊出来,只是静静地在雨中走着,脚步有些虚浮,一睹便知受了重伤。
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活下去的,也不知道他怎么能在这种情况下独立行走。
雨水如注,他在雨中前行,湿透的红衣紧贴着单薄的身躯。原本乌黑的长发此刻像一帘湿漉漉的幕布披散在肩头,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地上溅起微小的水花。最触目惊心的是那身红衣——原本鲜艳的颜色被鲜血浸染得更加刺目,雨水与血水混杂在一起,顺着衣摆缓缓流淌。双腕处断裂的手筋在水中显得格外苍白,腹部的伤口经过池水长时间浸泡后,疼痛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袭来,每一道伤痕都像是在诉说着十天前经历的凄惨。
他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那一幕:哥哥亲手帮助族人加害于他时,哥哥用力地捂住了他的嘴,那双曾经熟悉的眼睛还是那样陌生而冰冷。那不是一般的冷漠,而是深不见底的寒意,仿佛看着一个毫不相干的路人。最令他心碎的,不是那双手的禁锢,而是那双眼中的空洞——没有一丝犹豫,更没有半分怜悯。悲伤如潮水般涌来,带着不解与绝望,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的内心世界。每一个回忆的碎片都像锋利的石子,在心底划出深深的伤痕。
原来……你们都想除我上位。
雨幕中,他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悲恸,两滴清泪悄然滑落。那泪水静默地流淌,不曾夹杂一丝呜咽,仿佛连哭泣的力气都被这场冷雨抽走了。雨水无情地冲刷着往昔的记忆碎片,那些与哥哥有关的画面在水幕中渐次浮现又消散。他不怨哥哥的冷漠,只是心底深处,仍忍不住追问:为何要如此决绝?泪与雨交融,在苍白的脸庞上蜿蜒而下,顺着衣袂滴落。混着鲜血的水渍,在泥泞中晕染出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红。他依旧静静地走在这无尽的雨幕里,步伐沉重得像拖着整个世界的哀伤。曾经那双明亮的眼眸,如今只剩一片死寂,宛如被岁月遗弃的深潭,再难泛起一丝波澜。
他的心在滴血。
他的族人一直都想推他上位,可他从来都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族群的事,更没有伤害他们任何一个人,又或是做出用什么争权的计谋。
真是可笑、可悲……
为了活下去,代倾枫只能去时年弈的地盘向时年弈求救。
暴雨如注,他一次又一次地在湿滑的泥地上跌倒,又倔强地爬起。那条漫长的路,究竟有多远?走了多久?恐怕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每一步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那痛苦摧残着他的神精和肉体,却没有人能真正体会他内心的苦楚。雨水混着汗水和泥浆,在他的面庞上肆意流淌,而他依然咬牙向前,仿佛身后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在驱赶,前方又有什么在等待。
至少,他还有他的朋友,他还有他的年年。
那个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时年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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