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着我起身,又坐回床榻之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我刚坐下,那人的脚步声便从殿外传来,有珠帘击打在一块儿,叮当作响。
我不由抓紧了床上被褥,听着奈奈同他行礼告退,我竟是生出几分怯懦来,下意识便想着让奈奈留下陪同。
耳边传来低哑的关门声,刺激着我的耳膜,身侧的床褥陷下去一些,我想是夜华来了。
我拥着身子,向后缩了缩,两厢无话,我不由轻叹了口气。夜华本不是多话的人,往日里也是我爱念叨,不论想着些什么都想说与他听,好似是要将我这一身的欢愉,都予了他。
只是如今,我已是没有了这样的兴致,自己这一腔的苦水总是不能同外人所道的。可若是同夜华说,倒怕是伤了彼此。
他伤与不伤——于我而言,有什么所谓了?我已是遍体鳞伤,为何还要祈祷着他己身安好,只不过是我如今无依无靠,不能开罪他太甚罢了。
我与他自那日后,已是有些日子没见了,他不来这儿我倒更自在些。只是不知从何时起,我见到他便本能的想要躲避,这种惧意好似刻进了骨子里。
只是这些话,这些情绪——是如何也不能让他知晓的,我再三斟酌,寻思着开口,“今晚的星星可还好看,月亮是否依旧圆满?”
那人没说话,似是怔住了,过了会儿我才听见他说,“素素,现在是白天,月亮也已非满月。”
我一时不察竟是说错了话,更是慌乱。我想不明白,曾经总觉得时光如流水,飞逝而去,总会惋惜留不住这样的光景,怎如今却是这般漫长难熬,分明已过了这样久,却还是如此。
我知道自己在发抖,从他一进来,便如此了。
手在抖,身体在发抖,甚至是那声音都发着颤儿,强作镇定不过是自欺欺人。可若是连这样的装模作样都不愿去试试,我只怕会更无力无措。
惧怕到极致,又怎能装作安然无恙?纵使旁人可以,如今的我也是不成的。
我想我该谢谢素锦的,若非是她,我怎会知晓夜华费尽心思为我编织的美梦,会一点点蚕食我。就像蜘蛛网住猎物,越挣脱越紧,直至力气消耗殆尽,慢条斯理的享用。
但又是带着剧毒地,却又不肯给它一个痛快,偏要给它一些甜头,引诱着它自投罗网,再一点点侵入,浸食肺腑,最后撕掉糖果的外衣。
幸而,素锦打醒了我,可作为代价我也失去了一双眼睛。
我只是不甘心,我只是恨,恨自己的一句戏言便私定了终身,也恨夜华的欺瞒。我只是一个凡人,哪里值得天族的太子如此大费周章,我弱小如蝼蚁,他们抬指一挥之间叫我灰飞烟灭,何必如此磋磨与我。
大抵也是因为如此,不够重要,不够强大,才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和珍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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