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搞清楚哈!是你说要报仇老子才让你上的车!”
“我不管你那是什么事情!我不想干!我不想趟这趟浑水!”
“那老子现在就掉头回去!把你扔给坝子哥!你看你活不活得下来!”
“你看看她!你去看看她!她死了!没有呼吸了!”
“三边坡每天都在死人!”
“你的弟弟死了!郭来仪也死了!她也是别人的妹妹!你想为你弟弟报仇!你知不知道她哥哥也在等着她回国后报平安的电话!”
来仪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在吵架,她努力抬起一点头晃了晃脑袋,但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乱得像被人当头嘭嘭打了两拳,四肢重得像被灌了铅。
什么倒霉运气。来仪在肚子里骂人。这是她今天第二次中弹了。
现在应该还是晚上,她努力睁开了眼睛的一条缝,小磨弄街道上五颜六色的灯光立刻争先恐后地钻进她的眼皮里,晃得她眼睛痛。
喉咙里全是黏糊糊的东西,来仪在意识朦胧间想要把东西咽下去,却只感受到火辣辣的痛,和一股直冲脑门的铁锈味。
“嗯……”她无意识地呢喃了一句,耳边争吵不休的声音却瞬间消失了,沈星和但拓不约而同地看向后车厢内原本已经被确认没了呼吸的郭来仪,又不约而同地相互对视一眼。
两人瞳孔中的震惊不言而喻。
沈星脑子嗡嗡的,甚至在想是不是因为猜叔捅得实在太狠了以至于自己都出现幻觉了——在发现郭来仪中弹的那一刻他和但拓就立即下车查看,他不可置信、颤颤巍巍地检查了呼吸十来次,最终都只得到了同一个结果:
郭来仪死了。
但拓翻过她还有着余温的尸体,心脏处爆开的血肉触目惊心,染红了她胸前大片的衣服。
“你莫再看咯。”但拓面无表情地蹭掉手上温热的血,在三边坡呆久了的他对此早已见惯不怪,“心脏都碎嘞,肯定没得了。”
但在听到那一声明显是女声的呓语之后,但拓头一次对自己的经验作出怀疑:“啥子声音?”
沈星的大脑已经死机,只能瞪着眼睛去看不知何时开始轻微蠕动的“尸体”。
但拓不敢确信地把目光落到郭来仪身上,却见眼前本该僵硬的“尸体”缓缓抬起一只手,喉咙里咕噜咕噜地似乎想要喊叫——
像鬼,像挖开层层污浊的土后终于重见天日的鬼。
但拓几乎是瞬间拨开了枪上膛,枪口直对郭来仪的脑袋。
“哈———”
来仪在一阵短暂的窒息感后猛地强吸一口气,像炸尸一样毫无征兆地睁开了呲溜圆的眼睛,好似枉死的鬼怪带着浑身怨气,怒目圆瞪地盯着破旧的车顶:
“我去你M的但拓死活不开门!”
还处于意识涣散状态的来仪根本没有余力去判断现实和梦境,在滚动喉咙时情绪激愤直接把真心话喊了出来,声音铿锵有力、正气十足根本不像中了一弹还奄奄一息的人。
但拓一愣,举着枪慢慢逼近还在车板上大口大口喘气的郭来仪,枪口死死对准她的脑袋。
来仪眨眨眼,神志慢慢回笼,一股恶心的感觉直冲天灵盖,但比上一次好多了,至少她没有不受控制地吐一地。
她这才慢慢找回感觉。来仪放下酸胀的手,像个盲人一样摸索着地面,终于找到了一个舒服着力点,她用尽全身力气才把自己从板硬的车地板上撑起来——
一起身眼前就是一个漆黑的枪口,近得几乎要贴着她的鼻头,甚至能嗅到一丝难闻的铁锈味。
来仪眨眨眼,愣愣地抬头去看这把枪的主人。
但拓神色凶狠,深黑色的眉毛重重下压,压着锐利又警戒的眼睛,像即将张开血盆大口的黑狼,要生生把她扒皮撕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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