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5)
“叮——”
“检测到任务完成,恭喜宿主——”
系统冷冰冰的声音出现又骤然消失。来仪只觉着头顶上的枪又加重了几分力道,与此同时却根本没有什么手机的踪影出现在眼前。
混球系统,那你倒是把手机给我啊!来仪咬着牙把脏话咽进肚子里,只感觉到眼前人沉闷的声音随着枪口震动传进她的脑子里:
“你不要耍哪样聪明。”但拓应该是在警告,来仪随着头骨的震动只觉得像是野兽的低吼。
貌巴低笑了一声,安慰说:“你不要害怕,我哥哥不会开枪的。”
来仪没吭声。但心底还是把这俩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自己人自己人!”沈星连连点头哈腰,眼神恳切地希望但拓能赶紧收起这只随时可能走火的短枪——郭立民会疯的。
但拓又深深看了她一眼,不过来仪被他的枪口抵着只能垂着头,他在浓稠的黑夜里隐约只能看到这人额头上一处显眼的枪伤。
他把枪口移开了,扳机扣在他手指上熟练地转了一圈,但拓握着套筒把枪柄递给沈星:“昂吞在里边。”
他的下巴朝卷帘门里点了点,语气不容拒绝:“你去做掉他。”
看着近在咫尺的手枪,沈星急得几乎是喊出来:“大哥!我不会杀人!昂吞就在里面,你自己去杀!”
“我杀不了昂吞。”但拓的语调听上去不温不火,他只是握着枪又点了一遍沈星,“没人能骗得了猜叔。”
但在这样黑黢黢的夜里,往往是野兽平缓的呼吸声更让人胆怯。
“我们也杀不了。”来仪适时提醒道,“里面可不止昂吞一个人。”
像是要印证她的话一样,卷帘门的另一侧蓦然想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一堆人的咒骂和撞击铁片的声音。
但拓有些意外:“这么多人?”
看样子今天是成不了了。他瞬间将枪收回自己的腰带里,最后看了眼沈星,然后头也不回地朝自己的车走去。
背后的卷帘门出现松动的声音,如同恶龙即将挣脱束缚的警告。
沈星和来仪想都没想,他们现在只能跟着但拓一起走。貌巴前脚还在说“你放心嘛,我哥肯定会带你们走的”,后脚但拓上车关门锁门一气呵成,直接把沈星来仪两人隔在车外。
貌巴尴尬地揉了揉鼻子。来仪再一次在心底把两人的祖宗十八代亲切问候了一遍。
“但拓!”沈星拉着车把手死也拉不动,身后的卷帘门已经被坝子哥的人一把顶起,他最后只能破罐子破摔捶车窗,脑子一热什么都说,“好好好!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沈星!”坝子哥顶着满脸的水泥气不打一出来,从兜里掏出枪就是砰砰两发,吓得沈星捶窗捶得更激烈了。
但拓按下了开锁的开关,沈星手上的门把手一松就立刻像条渴水的鱼一样钻进车里。来仪动作慢了一步,她刚打开后车门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呼啸而过——
随后是类似水一样的东西喷涌而出。
与沈星关门的碰撞声一同响起的就是这一道枪响,而这发子弹的主人——昂吞——大仇得报地看着郭来仪米黄色风衣上渐渐绽开的淋漓鲜血,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
来仪几乎是全然借着肌肉记忆勾着车门关上,整个人靠着重力直接倒在了车坐下,大脑一片空白。
她没有力气站起来,也没有力气思考,更没有力气去感受疼痛,却不知为何毫无知觉、近乎本能地伸手去触摸自己的伤口——
十环的准度,正中她心脏的一枪。
血液瞬间爆开,像曼珠沙华一般开了一地,随着车子晃荡在崎岖不平的路上更是不规则地流淌了满车。
来仪愣愣地盯着自己满是血红的手,忽然诡异地想:
怎么不疼呢?
那一声枪响被完美地掩盖在了一片混乱之中,沈星肚子上伤口带来的疼痛抽走了他所有的感官,但拓的注意力全在躲避车后乱飞的子弹上。
等两人有余力回神过来的时候,但拓吸了吸鼻子,浓重的血腥味已经充斥了整辆车,他给沈星扔了两张纸:“哪么多血?”
沈星刚想说谢谢,接过纸按住不断冒血的伤口,却猛然感觉到不对——
“我没流这么多血啊…”
两人几乎是瞬间回头,看到的只有倒在血泊里不省人事的郭来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