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个奇怪的梦境。卿吾念看着脚下一望无垠的沙漠想。
他赤足向前走,烈日炙烤着他的皮肤,黄风起,吹得他睁不开眼。他抬手遮住脸,转瞬头上便感到被重物砸击。
“混账!你竟敢顶嘴!”头顶人怒喝,额前冠冕遮住那人的眉眼,可那身形却让卿吾念倍感熟悉。
卿吾念听见自己的声音说:“《管子》曰:见贤不能让,不可与尊位;罚避亲贵,不可使主兵。而今陛下重用苏鉴为右相,使将不得众,臣不同和,臣私以为,长此以往国之将危矣!”
“哦?不听你的,大楚就要亡国了?”皇帝话语里压着雷霆之威。
难讲。卿吾念道,可在梦里他什么也没说。
灵魂轻飘飘,脱离躯壳,他俯视着那与自己如出一辙的面容在尘世间苦苦挣扎,看他被刻意误会、打压,看他国破家亡、妻离子散,看旧人一个个离他远去,看他被昔日故友俘虏囚禁、复国无望,与爱人天人永隔,含恨而终...
卿吾念无数次想要冲破梦的结界,去拯救被残害的可怜人,无奈身陷囹圄,动弹不得。
“不要!”他哭喊着惊醒,冷汗浸得衣衫透湿。
在床上呆坐良久才从梦靥中缓过来,他走出房间遥遥望着天上婵娟。
乘着月色在山坡上漫步。四下无人,鸟雀也睡了,唯闻虫鸣。清风拂过他的发端,夜深露重,足底传来青草清润的踏感。
忽而记起那个与酬清夜爬采山的夜晚,他被影声果吓得惊叫。卿吾念轻笑,抬手握紧胸前珍藏的萤玉,默叹可惜今夜不同往夜,无友无酒,只余他空对月。
明月常常照人间。笑螟蛉不知春秋,羡神君日月永寿;却不知天上似人间,螟蛉也需食,神仙亦有死。天上仙俯瞰尘世沧海桑田,偶经人事,亦会不知所措。然居天上思人间,如伯虑愁眠、杞人忧天。前程缥缈如银汉,且趟一步算一步。
船到桥头自然直,柳暗花明又一村。卿吾念想。
南庄不知谁家婴孩蓦然夜啼,随即几户窗亮,人影晃晃。
卿吾念伫立山坡上看了一会儿,不多时灯灭了,他也要回去了。
翌日清晨,明悠顶着一双黑眼圈来敲卿吾念的房门。没人应门,明悠以为卿吾念不愿见自己,自嘲地笑笑,黯然在门前站了一会儿,便沿着小路往林子里去了。
太阳还未完全升起,懒洋洋地挂在天边,朝霞吹开彩云,远处有早起的人家始飘炊烟,几声鸡鸣、几声犬吠。
明悠在林子里绕着,随手捡了根树枝敲打周围的草地,浅眠的小雀被惊醒,叽叽喳喳地骂他。
出了树林日头已盛,上神洞府隐在云深处找不见了。明悠四下观望,不远可见一个小村落,他便信步前往。
村口正热闹,一群人围在一起争执着什么。明悠仿佛听见熟悉的声音夹杂其中,他心念一动,拨开人群正巧看见卿吾念被一个年纪相仿的胖孩子推倒。
“怎么了这是?”明悠冲上前扶起卿吾念,关切地查看他有没有受伤。
“没事。”卿吾念拍打着尘土,“一点小摩擦。”
这时一个小孩从后面一把拉住明悠:
“也有你是不是?”
明悠莫名其妙,刚要辩解,刚刚推卿吾念的小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哭起来:“就是他们,就是他们!打我啊呜哇哇哇!”
周围的村民纷纷开始指指点点:
“真看不出来,这小伙子面相倒善,怎么干这样的事啊?”
“就是,小伙望着还怪俊嘞。”
“近墨者黑。山上那个小家伙,一句都说不得,唉,这样性格...”
明悠气笑了。不是,他们都没脑子吗?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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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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