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吾念面无表情看着众人,一言不发。明悠以为他不高兴,将他往身后一护,向那胖孩子说:“别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血口喷人。你说我们打你,那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为什么打你,都给我说清楚。”
小胖子一噎:“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打我!”他指着脸上的乌青道,“就在刚刚,就在村口!这么大的伤在这看不见吗?”
“胡说!我才刚到,怎么可能打你!”明悠冷笑。
“我打的。”
卿吾念说,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众人听清。
“你们看!”小胖子叫嚷,“他承认了!”
卿吾念觉得耳朵被吵得有点痛。“至于原因,你说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他平静道。
人群开始传出不赞同的声音,有人已经开始要求卿吾念道歉。明悠拉住卿吾念的手,示意他别再说了。
卿吾念拂开他,双眼紧紧盯着小胖子:“我不可能道歉。”
小胖子一愣,又开始哭,一面号一面向周围群众诉苦,说卿吾念从小就欺负他如何如何。
“怎么回事?”不怒自威的声音自人群外传来,是濯岳。
卿吾念眼睛一亮,旋即目光随着脑袋又低下去。
村民们自动给来人让出一条通道,跟随其后的还有后玄。
濯岳抱起小胖子,一道柔光照上他的脸,乌青肉眼可见地被迅速治愈。做好这一切,濯岳转向卿吾念,问为什么打架。
卿吾念沉默,看上去没有要解释的欲望。
濯岳的脸色沉了下去,道,不听话了是不是。
卿吾念的肩膀一垮,盯着脚面不说话。
后玄见他又犯了装哑巴的毛病,心里又急又气,道,打架总归是不对的,先动手的先道歉。
卿吾念犟得很,说我不道歉。
明悠也无可奈何,轻轻拽卿吾念的手,问他是不是说了你什么话?我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打人的。
濯岳严厉地看小胖子,小胖子一缩脖子,装鹌鹑道,我、我没说什么,他突然就生气了。
卿吾念不说原因,也不肯道歉,事情陷入僵局。小胖子抽泣的声音都变小了。
明悠一看不行啊,小念这不明摆着吃亏么。他朝小胖子使眼色,让他权且先退一步。
小胖子也受不了这么压抑的氛围,妥协了,蹭到卿吾念身边小声说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
明悠舒了一口气,心想这下应该能解决了。
然而卿吾念在性格这方面,服软是不可能服软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服软的。道歉又不会道,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这副样子。
卿吾念戳在地上,他的沉默一如枯叶干草。
明悠狠狠闭目。再睁眼就听见卿吾念发出腐朽的声音:“我没错,我凭什么道歉。”
后玄额角抽抽,看着那只倔驴抑制不住地手痒,想揍人。
濯岳想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小念这孩子从小就是,看似乖巧实则主意正的很,决定的事谁都劝不动。小念不说,但其实了解他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孩子这副表情是在外面受了委屈。濯岳要不是有心护着,又何必巴巴的赶过来给他收拾摊子。唉,还能怎么办呢?既然孩子不肯道歉,就不道了。
濯岳将卿吾念向后玄背后一送,自己蹲下身注视着小胖子,认真代替自己家孩子说对不住。小胖子受宠若惊,连连摆手说没关系。事情解决得还算圆满,大伙儿也都散去,各忙各的了。
唯一觉得不好的就是卿吾念,因为他要挨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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