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一个人不一样,明明街上、山野有那么多或我认识、或不知姓名的孩子在光屁股四处跑,可他偏偏就注意到了安安静静放鹅的我,并且在意着没人、甚至我都不在意的事情——”
她忍不住扬起点笑意,好似自己回到了那片天空下,回到了那个年纪的那天时:“他就那么,那么微笑着走向我,阳光细碎在他翘着的睫毛上,染出略浅的七彩颜色,彷佛两架小彩虹桥,就那么搭在他的睫羽上。
“他脱下了自己的外套——一件粉色的薄款衬衣,把它围在了我的腰上,衬衣的下摆挡住了我裸露在骄阳下的皮肤,
巾戻丌:女娃娃可不能光着屁股,但既然被我看到了,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那时候的他是这么和我说的。”
身旁的阿朴肚子叽噜噜叫了阵,女人一怔,唇角的弧度立时变平,语气一改先前的不紧不慢,带了些仓促的意味。
“那是我们的初遇,那天我们聊了许多,从家庭琐事聊到自己的趣事,从自己的聊到别人的,从中午聊到日暮……
“本来我们约好,第二天还在遇到的地方见面的,可当太阳落下再升起的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第五第六第七天,我都再也没见过他。
“后来我四处打听,才知道他只是来我们那个村子游玩的,我和他遇到的那天,则刚好是他旅程的最后一天。
“我不知道去哪里找他,我只知道他叫什么,今年多少岁,别的一无所知。
“我只能把那件粉色的衬衣洗干净后仔细收好,期待未来的某一天,与他再相遇时他能够认出穿着那件曾属于他的衬衣的‘女娃娃’……
“怀揣着这样的夙愿,我继续过着遇到他之前的生活,每天都为了‘活下去’而苦苦挣扎,就像一台老旧的、没有几个节目的黑白画电视机,单调又枯燥乏味,却也有值得观看的地方。
“那样的生活一天天重演着,无需刻意排练,我很快便可以在名为‘人世’的镜头前完美出演,仿佛从一台黑白画电视机升级成了一台彩色电视,虽然还是没有几个节目,但却不知道要比之前那样儿内涵多少——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我真的再也无法将那件已经太小的衬衣穿到身上,我才反应过来,啊,我已经十八岁了。
“但是也是在十八岁那年,我历时十一年的夙愿终于得以实现了——我找到了他,虽然没能穿上那件衬衣站到他面前,但他还是认出了我——凭着我唇边的一点红痣。
“之后我就像是掉进了一个冰糖陷阱,我们相恋,我们四处游山玩水,我们做只有恋人才能做的事,我们去见了各自的家长亲人,我们准备好要结婚……
“那简直就是场美梦,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那时的我,满心满眼看到的都只是巾戻丌想让我看到的,心甘情愿沦陷到了他恶劣打造出来的美梦里,所以当初我姐姐试图来叫醒她这个当局者迷的妹妹时,非但没有得到妹妹的迷途知返,反而激得她更加坚定了要和那个虚伪的男人结婚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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