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雨

夏莳刚走进主楼穹顶的阴影中，雨丝就从乌云密布的天空纷然落下。

同行的柯莉爱惜地整理着毛绒绒的大披肩：“还好回来得及时。”

夏莳：（抬眸注视密密的雨帘）对防御工事的检修，是特意选在落雨之前的吗？

“严格来说是例行巡视，只不过安排了最高级的人员。怎样，你对我们的设备有什么改进意见吗？”柯莉的目光过于热切。

夏莳唇边有浅淡的笑意：单论这些核心阵法的精密程度，几乎可以与师尊的水平相比，连结方式和排布风格甚至也让她感觉亲切。

夏莳：阵法与机括结合，不知是谁的手笔?实在精妙。

“很厉害吧？我第一次见到也吓了一跳，据说是在学院建立之初就设计好的。”柯莉露出憧憬的神情，“可惜不能拆开看看……学院虽然也开了阵法相关的课，但这么多年也没培养出几个达到这种水平的。”

夏莳：阵法的根源在东方，只学其术不学其神，未必能有进益。

夏莳：贵国曾有创作者在宁国习得以星辰布阵之术，只是未在史册中留名。若局势安定后你想深入钻研，我愿随时恭候。

“咦，这样的大神我竟然没有印象？”柯莉疑惑地自语。夏莳回忆起“天坑”中苦寻众生之道却无果而逝，仍能为无数来者指明方向的一缕残魂，浅叹一声。

分别后她发觉自己竟又获得了半日的清闲——自来到“学院”，这似乎成了常态。呈递回宁国协会的报告已经发出，此处的所有委托也基本完成（包括今天临时安排的任务），而对于归途的准备，夏莳却心生难以解释的抗拒之意。思虑再三，她打算先找林染，安抚好对方情绪再安排行程。

按照林染平时的活动轨迹，夏莳踏上了通往图书馆的螺旋楼梯。

她推开门时，室内是意料之中的冷清。林染趴在正中央的大讨论桌上睡得正熟——好像这里是专为她一个人开设的阅览室一样。

关于“为什么从未在图书馆看见其他学生”这一问题，夏莳没什么兴趣研究。她刚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视线掠过那杯冒出奇异香气的热红茶，林染就迅速醒了过来。

她看上去目光清明，实在不像是刚结束小睡。

林染：（伸懒腰）你来了?

夏莳：做了什么，才这样贪睡。

林染：（揉按着额头，声音略带疲惫）被抓去开会了。

夏莳回头望向窗台，不过那里并没有她预料中排成整齐长队的各种鸟类。

林染：和无聊的大人物们。啊，先不说这个。

林染：茶能喝得惯吗？正好适合这样的天气。

夏莳没有喝红茶的习惯，不过苹果柔和的酸甜和肉桂浓郁而独特的香气在热茶里相互中和，她也并不讨厌。

夏莳：比之前要好。

林染：今天真是辛苦你了。谁知道会临时来这种事……

夏莳：无妨，走之前我倒想见见你那位老师了。

林染起身，将紧闭的窗户推开一条小缝，又因为潮湿的空气皱了皱鼻子。

林染：好讨厌啊，下雨的天气。

夏莳：雨天会影响鸽子归巢吗？

林染：就是这样！所以才不要出门——坐在房间里喝茶不是很好嘛?

夏莳表示赞同。讨论分离也同样不可能是什么愉快的事，所以暂且被搁置一旁。滂沱大雨敲击着塔楼的砖瓦，而她们安静地对坐，一时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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