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落下的雨声混合着轰鸣的雷声可以遮掩住很多声音,雨滴落在地上,扬起的雨雾也可以遮掩住雨中行者的身影。
这昏昏暗暗的下午,寒山上人都躲了起来,躲着这场莫名的雷雨。
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停,也不知道雨中有谁会趁着这难得的天时地利遮掩住前进的身影。
忘尘撑着一把黑伞,疾步地往前走。
他的脚步声并不能如同阿雪那般轻盈,不过现在除了雨声,连他自己都听不真切自己的脚步声。唯有雨滴露在雨伞上的声音会让他有些存在感。
黑色的天,黑色的伞,穿黑衣的人,没有人会注意到忘尘的存在。很快他就毫无阻拦地走到了他要去的地方。
忘尘这会儿直接推门而入,绕过已经破败的植物荷塘,轻车熟路走到那个唯一住着人的房间。他在廊下收了伞,敲了敲门。
门里没有任何声音回应。
忘尘又凑近门缝看了看,那屋中甚至连烛火都没有点燃。
忘尘不再犹豫,他抽出了一把轻薄的小刀,从门缝里门栓以下的位置插进去,往上一抬。
“咔哒”。
门栓落在了地上。
忘尘收起了刀。
寒山的弟子们其实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锁门,毕竟来回都是彼此认识的。但是每一间弟子房的房门还是保留了这样的设计,毕竟寒山之上的女弟子也不是少数,最基本的尊重还是要有的。而这种古老的门栓设计同样也保留在了这块依照山下凡尘富贵人家打造的掌门居所里。原本按照掌门的实力,这东西的装饰用处绝对大于实际的使用用处。但是现在门里住着的人,并没有过往的那些掌门的实力,而他又分外谨慎,所以这种门栓最原始的用法反而再一次被唤醒。
忘尘收刀的时候还有些感慨。
这种溜门撬锁的方式是无忧之前给他推荐的一些话本里所写,他不过是照葫芦画瓢,竟然真的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那没有点上烛火的屋中确实是有人住的,因为忘尘一开门就问到了屋中一股奇怪的味道,这味道混合着浓厚的药味,以及带着些腐朽的气息。
他反手关上了门,然后以术法在掌心托起了一点微弱的星光。
这个术法他曾经用过,是离先生在梦境之中教授给他的。离先生教过他很多东西,他努力把那些都记下来了,可惜以他的术法能用的寥寥无几,唯有这一个托起星光照明的,是他现在用着最擅长的。
微小的星光照亮眼前的方寸之地,忘尘看到无忧躺在床上,脸上死气沉沉。
他之前来见无忧的时候,他还没有这般严重。
忘尘掌心向上送了送,那点星光便停在了半空,如同这屋中一轮小小的月。
忘尘就着这点光,向无忧伸出了手。
刚刚触及无忧的身体,忘尘便觉得指尖传来一股可怕的热度。这人已经烧到了一个绝不正常的温度,急需要用药。随后忘尘又掀开了无忧一直盖着的被子,这一掀,那股药味和血腥味便一起涌了上来。忘尘解开了无忧的外衣,于是就看见了无忧身上那遍布的伤口,如同被万千刀刃割裂开的伤口在身上密密麻麻的无规则排列着,每一道都不浅,又不够深到让他有致命的危险。
这伤口忘尘自然知道是如何出现的。
那是,这个寒山更加擅长借星辰为刀刃的人,以星光划开的。如果这些星光汇聚成一道,那么在洞穿过一个人的身体之后,那个人的身体就会和现在的忘尘一样。
所以忘尘自然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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