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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怀羽和离落雪几乎是忙了一整夜，所幸这个晚上并没有来自寒山的人来打扰。饶是如此，苏怀羽在两人回到小屋休息时依旧觉察到了，离落雪的脸色并不好看。

想来也是，她这一夜破开了无数个禁咒，又用术法重新在禁咒之下悄无声息布下屏障，防止那些个寒山的弟子因为禁咒而有所损伤。同时还以术法为部分伤势较重的人调理，如此折腾，若是离落雪脸色能变得好看了才有问题。

果然，刚歇息没一会儿，离落雪便道：“我困倦得很。”

苏怀羽温声对她道：“休息一下吧，这一夜光折腾你了。”

阿雪却是摇了摇头：“不能睡在你这里，人数对不上我怕到时候给我那个屋子送饭的人会有所觉察。我得回去睡。”

她说着撑起身体想要回去，苏怀羽肉眼可见这个人的身体在打晃，于是一个箭步上去，在阿雪跌坐在地之前将人扶住了。

“你看起来不是很好，有什么我能帮你的？”苏怀羽有些担忧。

阿雪缓了好一会儿，才闷声道：“我现在感官退化的厉害了，怕是不能自己回去了。可以麻烦你帮我扶回去吗？”

苏怀羽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拒绝阿雪。

外面天色隐隐已经有些发白，苏怀羽扶着阿雪深一脚浅一脚踏在未化尽的积雪上。此前阿雪还有能力抗衡着罪林的幻术，现在累得迷迷糊糊地，加之被关在这里的人数量太多，仅凭着阿雪和苏怀羽的意念对抗，力量太微薄。

苏怀羽觉得自己手边扶着的人重量越来越沉，再一看去，果然阿雪已经昏睡了过去。所幸呼吸比较平稳，应该只是累极了。

到了地方时，阿雪整个人的重量都已经压在了苏怀羽身上，苏怀羽半拖半抱着将人放在了床上。阿雪自始至终没有什么反应，似乎已经睡熟。

做完这一切，苏怀羽将屋中的布置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引人怀疑的地方之后，她再次检查了阿雪的状况，然后走了出去。

从阿雪的门前，苏怀羽往上眺望能够看到寒山之巅，往下眺望能够看到寒山的大殿。

此时已经是天色朦胧，山下有灯火点点亮起。那是寒山部分早起的弟子正在忙碌着烹饪早餐。远远看去那些袅袅升起的炊烟，让整个寒山朦胧了起来，像是梦境中的仙家居所。

苏怀羽收回了目光，又往寒山之巅的方向看了一眼，往无嗔沉睡的小屋望了一眼。

她的呼吸停了停，眼底泛起微微的水光。

那人伤得很重，她知道的。即便是阿雪能够有办法保住他一时的性命，怕是也不会长久。

此前忙碌的时候苏怀羽还可以停止让自己乱想。一旦周边的一切寂静下来，苏怀羽就会被一种难以抑制的绝望包裹。

那个人会死。

这个念头反复出现在她的心间，她根本没有办法释怀。

从此以后天地之间便再也没有无嗔这个人了。过往岁月里两人那些不为外人所知的温情和细节自此便只有苏怀羽一个人记着，便只有苏怀羽一个人想着。没有人再能与她分享，没有人再能在她最脆弱的岁月里将她护在身后了。

“啪嗒。”

温热的眼泪落在雪地上，苏怀羽抬头，却发觉不知何时罪林中又扬起了纷纷细雪，落在脸颊上冰冷的让人觉得恐惧。

那个人，以后也会被埋在这般冰冷的雪里，永远沉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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