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羽望向窗外的雪,一时竟无言。
她自小便被灌输了寒山的罪林不分四季终年落雪,即便是现在已经知道这里的雪不过是因为汇聚了寒山众人的想法化虚为实而成的,可她依旧习惯性将这里想象成皑皑白雪遍地。
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这般想法居然也会为罪林中的禁咒提供难以想象的灵力。也就意味着,在不知不觉中,每一个被种下寒山罪林落雪的寒山弟子都是这个吃人禁咒的帮凶。
“别乱想,你又不是蓄意这样做的。”阿雪安慰她道。
“我知道,可是……我依旧心中有愧疚感。”苏怀羽苦笑,“甚至明知道着寒山的白雪是幻象,是不该想的东西,但是我却没有办法消除眼前的雪景。”
“倒也无妨。”阿雪接道,“反正这里也留不了多久 。”
苏怀羽听她这样说,心中隐约有了猜想。阿雪怕是要想方设法毁了这里的害人的咒术。
“不过你也莫要对我抱有太大希望,这禁咒深奥得很,上一次我和忘尘被关在这里,不,应该是我自己被关在这里许久,我都未曾察觉到这里的禁咒。这次能察觉出来也是因为我之前体内残留着镜的能力,与其有了感召。”阿雪解释道,“因此破除这里的禁咒还需要一段时间,前提是,我们能够赢得了观微,从他手中将镜夺回来。”
“我们会的。”苏怀羽接到。
“嗯,会的。”阿雪微微一笑。
两人说完了寒山的禁咒,又彼此分享了一些之前路上未曾说完的见闻,苏怀羽将阿雪走后发生的种种说与阿雪,同时阿雪也分享了她惊心动魄的过往。
苏怀羽才知,那日阿雪离去以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往水域,然后在水域之中,那群怨灵之下,寻到了阿青的一缕残魂。
“我此前也想过,为何我那无往不胜的娘亲以及她的族群会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直到那天我才知晓了答案。”阿雪苦笑,“因为在数十年前,我娘偷的族里的至宝,鲛珠流传的千年的珠贝,救了离先生,也就是我父亲一命,同时珠贝中蕴含的灵力也都被父亲吸收。这既是他后来成为执镜使的原因,也成为了,水域灭族的原因。但是鲛人们一直不知道的是,所谓的水域至宝千年珠贝其实并不只蕴含着起死回生的能力,其中更深的,是它天生克制鲛人的能力。这一份能力被离先生吸收,使得他本身的存在就凌驾于整个鲛族之上。”
“那种克制融入了他的血液骨骸,他天生成了鲛人的克星。观微不知道从何知道这件事情,他在屠戮水域前的一段日子里,曾经去往过寒山之巅,重伤了我父亲,并且取了他的血肉,炼制成了克制鲛人的法器。”阿雪那双盲了的眼睛里一片冰冷,“只不过那法器用过一次以后便再不能用……也再无用处了。世上已经没有第二个珠贝,也没有离先生,更不会有鲛人了……”
苏怀羽心中泛起酸涩的感伤。
她轻轻拉住阿雪的手,试图用这种方式将微小的温度传递过去。
阿雪没有拒绝这种安慰,只是她没有再说话。
苏怀羽看到她闭上了眼睛,将所有情绪隐藏。
她发觉,每次阿雪觉得痛苦的时候,就会这样做。好像只要看不见了,就不会再痛。可是她已经盲了,早就看不见了。
这种方式不过是自欺欺人,血海深仇,灭族之恨,如何不痛呢?
只是她从未言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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