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月是镜侍!并且是已经活了近千年的镜侍!
这一认知让忘尘微微瞪大了眼睛,他下意识摸上后腰贴身放着的那面镜子。
眼前这个能力强大,且当真不老不死的人,是活生生的,成为镜侍的例子。忘尘意识到这一点以后,心跳骤然加速。
“ 你的执镜使,已经不在了?”阿雪问道。
“是啊,凡俗之人只会觉得,拥有无上权利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可是无边的权利是无边的孤独换来的。”乱月语气很淡,隔着这么远,忘尘虽然看不到他现在是什么样的神情,但是却能从他的声音中感受到那么一丝丝的……落寞。
“我的执镜使是千年前寒山的奇才,是我的师兄。”乱月无不怀念地继续道,他说得慢,不知道是因为回忆往事需要给足他思考的时间,还是说他深陷于过往开口艰难,“和师兄不同,我自幼体弱多病,而那时的寒山也和现在不同。彼时的寒山和山下之人交流甚广,就好像寒山和其他的道观没有什么区别一样。”
“我被送到寒山的时候只有四岁,而师兄也比我大不了多少,他是个有些严格甚至可以说是刻板的人,做事一丝不苟,但是唯独对我这个身体不好的师弟偏爱一些。许多山中的规则即便我触犯了,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是过了十多年,某一日,旧任的执镜使突然消失,寒山上下皆感受到了镜中隐隐蕴含的能力的震动。”
乱月停了停,他回忆到这里的时候约是因为情绪太过激烈,忘尘听到他那边又咳嗽了起来。
这会儿乱月咳了很久,但是不管他怎样虚弱,却不会昏迷,力量已经衰竭到了极致,却依旧存活于世,不死不灭。
这就是镜侍吗……
忘尘眨了眨眼睛,思绪微微有些飘忽。不过很快就被乱月说的话拉了回来:“他成为了执镜使,在我的执意坚持下,他同意我去参加血祭,成为镜侍。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能如常人一般活着,不然怕是在师兄成为执镜使没几年之后就要死掉了。”
乱月继续道:“我和师兄在寒山呆了百余年,直到某一日,师兄突然问我,日复一日,不会厌倦吗?”
乱月的呼吸变得沉重,他甚至叹了口气,声音中带了三分自嘲:“那是的我已经活了这样久的岁月,却从来没有试着去了解过师兄。我们都以为他坚韧,认为他是能够承担得起执镜使这一枯燥身份的最佳人选。漫长的生命拉长了我的岁月,让我一直以为自己可以这样无忧无虑的过着镜侍的生活,反正镜侍也不需要对镜与寒山付出什么,即便有,师兄也会帮我承担下来。”
“可是师兄也有力竭的一天。这种力竭并非是体力上的,而是心里的。”乱月苦笑了一声,“执镜使长久坐镇寒山之巅,年复一年,外界的诸多变化执镜使永远不得而知。这样枯坐的岁月终于磨碎了他所有的心性。他是在某一日,自己选择放弃的。”
放弃……
忘尘将这个词反复咀嚼。
那位执镜使,选择了放弃凡俗以为的永恒与无上的权利,消失不见了。
“他许是入了常理中的轮回,又或许是经历了其他的什么。但是执镜使消失了,镜侍却可以辅佐下一任的执镜使。”乱月轻轻笑了一声,“但是我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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