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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尘以生命作为代价，换来了阿雪的一线生机。

彼时已经不可一世到极致的观微狂妄到根本没有想到分一丝注意力给看起来已经没有声息的阿雪。

因为在那个鲛人少女失去生命力的瞬间，他隐隐感受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他手里托着的镜子上传来。而观微轻而易举用星芒贯穿了忘尘胸腹的同时，阿雪趁机夺门而出，于山下遇到了阿萤，并最终和叛离了寒山的阿萤一同逃了出去。

阿雪后来解释道：“其实那并不是什么因为我身死而回归镜子的力量，而是因为我的另一半能量回来了，镜便不再向我输送灵力，灵力回流，自然也会被他感受到。不过这不是什么坏事，正好借着机会让那个疯子以为我真的死了。不然……忘尘也白牺牲了。”

差点白白牺牲的忘尘坐在她身边。

虽然当时的痛苦不过一瞬间，但是那种濒死的感觉他并不想再重复。

他垂下眼睛，将眼中的挣扎掩盖。

其实就算是他不作任何反应，已经失去视力的阿雪也看不到他的眼睛。但是聪慧的少女自然会知道忘尘在担心什么。

“你不会死掉的。”阿雪道。

忘尘抬眼看过去，少女空洞的眼睛迎着他，仿佛那双只是摆设的眼眸当真能够与他对视一样。

离落雪又重复了一遍：“我不会让你死掉的。毕竟你是为了救我才变成如今这样的，所以我不会让你死的。”

她说完，从身侧漆黑的地方竟然摸出一面镜子。

不对！

忘尘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

阿雪的身侧黑漆漆的地方并非是因为没有光，而是那里有一块极黑的东西，正隐隐散发着不祥的气息。忘尘看向苏怀羽，她应该是还没有注意到阿雪身侧的那个东西。若非是因为忘尘存于生死之间，身上有强大灵力加护，他怕是也感受不到的。

忘尘强迫自己将注意力从那块黑乎乎的东西上转移到阿雪手中的镜子上。

是他在寒山见过的，那块极为古朴的镜子，也是执镜使身份的象征。

不过……

“这东西，不是在观微手里吗？”忘尘疑惑。

阿雪道：“是啊，本体是在他手里，但是我可是镜所选中的执镜使，自然有办法弄到一个临时替代的。”

忘尘虽然很想问，这东西也能替代吗？

但是他还是止住了好奇心。

因为盲眼的少女站了起来，缓慢而坚定地走到他面前，站住了。

忘尘不得不仰视着少女，这个角度，就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在仰望他的神明。

“忘尘，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具体选择的权利在你。你可以拒绝，即便是拒绝了，我也会想方设法帮助你活下去。所以，决定权在你。”离落雪如是说道。

气氛瞬间变得紧张了起来，连苏怀羽都放轻了呼吸。

阿雪的手往前伸了伸，那面镜子脱离了阿雪的手心，停在了忘尘的身前。

阿雪道：“这几个月中，我了解到了许多事情。关于这个世界，关于这面镜子。当时在寒山上，那位叫揽云的前辈说的没有错，历任执镜使上任，都需要有一个人以血祭祀。但是这种血祭并不是像寒山进行的那般残忍，血祭并非需要将一个人的血全部放干净，甚至不需要那个人付出生命的代价。”

苏怀羽一边听着，一边眼睛逐渐睁大。

如是说来，那么寒山这么多年牺牲的这些人，又有什么意义？

似乎读到了苏怀羽的心声，阿雪又道：“而之所以寒山要将那些人直接杀了个干净，是因为不想让祭祀之人，分享镜子的能力。”

“分享？”忘尘完全没有意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是的。但并非是成为执镜使，而只是成为镜侍，成为我的从属，奉我为神明。你可愿意？”阿雪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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